到那種表情,她總有些心酸酸,像染上了憂。
她奇怪地聯想到,難道家庭溫情和他當上護衛,有某種程度的關聯?
“對不起。”雖然個性中有幾分倔傲與逞強,但烙晴並不是一個知錯不悔的惡女。“我不該這麼任意妄為,你為我著想,我卻以躲開你為樂。”
江默痕莞爾,看來今晚受到狙擊的後果,不只是負面而已。“別自責,你也是因為以前遇過操守不好的保鑣,才會心有餘悸。”
那件事在她心裡是個陰影,使她一想到保鑣之流,就變了臉色。
截至目前為止,只有江默痕能讓她心無芥蒂地接受;從一開始,她就對他產生不了敵意與戒心;經過相處之後,她更欣然接受他的伴護,只是從不承認。
面對著他,她突然發現,要說出心結似乎不那麼困難了。
“對,我心有餘悸,可是從來不敢跟別人說,尤其是家人,我怕他們覺得我不夠堅強、不夠擔當。”要他們知道大當家也有弱點,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這跟讓他們坐上有破洞的船有什麼不同?
一樣是不安嘛!她垂下頭,寧可所有的苦頭都自己默默吞掉。
江默痕瞭然。原來,當初她提及這件事,恐懼一閃而逝,是為了不讓家人憂心!為了讓他們心安踏實,她可真是用心良苦。
“我不會笑你。”他的語彙裡沒有華麗的字眼,卻能讓她如吃定心丸。
“那個人很努力博取信任,像大牢頭似的管住我不放,只要我一不聽話,就立刻打小報告,弄得他多緊張我似的,於是我父親就很放心地把我交給他。”所以說,她最討厭巧言令色、詞人歡心的宵小之輩,簡直無恥!“後來他綁架了我,把我困在山裡三天,那時我好怕。”
當年,這事件十分轟動,許多報章雜誌都有報導。烙晴被救出來的時候,雖然沒有受到任何侵犯,但為了不讓她有力氣逃走,綁匪沒給她粒米滴水,她瘦弱、髒臭得像個小難胞。
那張可憐兮兮的照片,至今仍然能在各大報的檔案庫裡找到,是她一輩子最不想面對的醜照之一;每次想到那醜斃了的留影,她就恨不能盡數銷燬,免得留著人嚇人,嚇死人。
“我本來就不喜歡有人跟著我不放,後來發生了這種事,就更討厭保鑣了。”烙晴囁嚅著。“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的後知後覺導致那人開槍,那……你會怎麼樣?”
這不等於砸了他的招牌?如果他的招牌沒有保險,到時看她賠什麼給人家!
“我會幫你擋掉。”他的口氣很認真。
“用什麼擋?”難道他有什麼法寶,所以成竹在胸?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停頓片刻。“我自己。”
“喝——”烙晴嚇得倒抽一口氣。她知道錯了、她真的知道錯了!差一點就因為無知任性害死一條命哪!“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了!”
她舉起三根手指,用力地朝天發女童軍誓。
見狀,江默痕微笑。
他身後的資訊網太厲害,這些細微小事也都查得一清二楚。之所以從一開始就誘她說出當年始末,是因為知道這是她嚴重的心結。
與護衛之間的心結,足以崩盤整個任務,這是大忌,無論如何都要消除;所以他一直一點一滴在博取她的信任,以便讓任務更臻圓滿。
但是,烙晴能信任他,說出沒有人親耳聽過的心結,他很高興;無關任務、無關安危,純粹因為她的信任而高興。
他們之間,更進一步了。
“我希望你記住一件事,無論如何我一定保護你,這點毋庸置疑。”他堅定地承諾著,不單單是以“護衛”的身分,更以他自己為出發點。
那話中熾烈的保護欲,讓烙晴聞之悅然。他會挺身保護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