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文冶止不住的大笑,眼神篤定,笑容裡帶著滿滿的激動。
“笑什麼啊!”雀兒瞪了他一眼,問道。
印文冶並未立即答話,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將雀兒擁進懷中,眸中的神色似感慨似恍惚。良久之後,才慢慢回道,“謝謝你,雀兒……無論以前發生了何事,往後我都將會好好守護你,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傷害……”
雀兒聞言,並未抬頭,而是將雙手環上印文冶的腰。
東邊的太陽此時已升至半空,陽光穿過樹隙照著兩人的側顏,皆似鍍了一層金光般。
而不遠處的潛淵殿頂,淵默不知何時已靜靜地負手立於黃色琉璃瓦之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後山上的兩人,眸中依舊是淡淡的,神色莫辨,唯有身後緊握的雙手上凸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心事。
印文冶似是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疑惑地朝殿頂看去,除了殿前榕樹伸出的枝丫拂在琉璃瓦上的響聲,並無任何異樣。
第三十九節 心亂
窗外夜色漸濃,淵默靜靜盤腿坐在練閣內的榻上,從傍晚坐至現在,他已不知過了幾個時辰,始終未靜下心來,腦中雖閃過萬千思緒,卻並未理清任何事。
想起下午印文冶進入他的書房內,向他請求將雀兒許配給他之時,他雖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在聽到這句話時,還是有種莫名的煩躁,幾乎要脫口而出讓他離開潛淵殿。所幸理智將他及時拉了回來,但他們對話時自己越來越冰冷的語氣還是讓他有些訝異。
難怪世間之人常因相愛而相殺,難怪白璟和青桓會變成這樣。從前他一直不曾明白其中緣由,如今身置其中時才明瞭,無論從前怎樣睿智冷靜,一旦陷入情愛,便縱如他般擁有強大的定力,也終究逃脫不了貪嗔痴妒的荼毒。
曾經的波瀾不驚和心境如水已然如幻影般破碎,面對如今這樣心有雜念的自己,雖然極度厭惡,卻無可奈何。
他一遍一遍思索著青桓和紅鸞曾說過的話,他們都希望雀兒能和印文冶在一起,因為印文冶懂得怎樣能讓雀兒開心,而最重要的,是雀兒也鍾情於他。
心底陡然有一個聲音響起,罷了,就讓他們結成連理吧!你雖照顧了雀兒十八年,但終究不懂如何與他人相處,即便雀兒喜歡的是你,你能讓她一直都這樣快樂嗎?恐怕只有在印文冶身邊,她才會笑的那樣燦爛,而那樣的笑容,你卻從未見過……
然而另一個聲音卻帶著不甘反駁,雀兒在自己身邊,雖然沒有那樣無邪的笑容,但卻從來未受到任何傷害。在凡間不過呆了一個多月,卻連續遭受了幾次打擊。她體內的陰鷙之氣本就越來越強,他又如何能放心讓她離開自己呢?
淵默手扶額頭,重重吐了口氣,放下盤著的雙腿從榻上下來。
走到練閣外時,淵默聽到雀兒房間內發出的咯咯笑聲,手不由自主地握緊。思忖片刻,便踱著步子朝雀兒房內走去。
淵默輕輕敲了敲門,房內很快便傳來了雀兒輕快的聲音,“是淵默吧?進來!”
剛踏入房內,淵默便對上了雀兒帶著笑意的晶亮眸子,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愈發動人。
淵默深吸口氣,緩緩走到雀兒身旁的木椅上坐下。
雀兒原本正坐在桌前拿著印文冶送她的那隻岫玉簪把玩,見到淵默,忙放下手中玉簪,略詫異地盯著他問道,“咦,淵默,這個時候你不是該在練閣入定麼?怎麼會來我房間?”
“今日入定的早,已經結束了……”淵默略略撇過臉不去看雀兒,脫口而出的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