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亂的源頭,便是那些猶如朝中蛀蟲一般的佞臣奸人。
……
“廢物,廢物”
只聽得“哐當”一聲,蕭衍一把拂去案上的硯臺,只見黢黑的墨汁濺灑一地,沾染到蕭衍的手上,身上,引得息德膽戰心驚的上前要去替蕭衍擦。
誰知卻是被蕭衍一把拂開,只見男子一貫隨和的臉上滿是陰沉,胸前幾乎是劇烈地起伏著,此刻雙手撐在案上,死死攥住案沿,一雙眸子森冷而可怖,周身氤氳著毫不掩飾的憤怒與殺意。
“王爺息怒”
此刻就連息德也不由害怕了,戰戰兢兢地跪了下去,即便是伴在蕭衍身邊多年,他也從未見過自家的王爺如此盛怒過,在他的印象中,似乎不論遇到何事,蕭衍都能淡然處之,便是再生怒也能壓制下去。
而今日,他能夠感受到,自家王爺是真的怒到了極致。
“息怒?”
蕭衍冷笑而出,整個人彷彿籠罩在雷霆黑雲之下,臉色陰沉的人。
“就因為那個自以為是的廢物,壞了我的計劃,你讓我息怒?”
察覺出蕭衍語中不快,息德當即縮起脖子,連連出聲求饒。
然而,雷霆之怒並沒有降下。
蕭衍幾乎是強壓著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緊緊閉上眼眸,而此時的一雙手卻是卻叩越緊。
父皇留崔文程一條命,已然是一個不利的訊號。
可見父皇分明是生了疑,難保他日不會舊事重提,徹查起來。
可即便如此,只要崔文程留在大理寺中,他自有的是法子讓人悄無聲息地死在裡面。
到那時,一個犯人死在牢裡,即便是父皇察覺出異樣,也不會興師動眾去查。
而那崔文程一旦丟了命,這兵部尚書之位便是真正懸住了,要安插他的人進去也的確不難。
可如今,就因為何潤文那個廢物。
崔文程被轉送詔獄,人人皆知那韓振位高權重,從不與人講半點人情,去了詔獄,那崔文程儼然便脫離了他的掌控。
再想要除,便是比登天還難。
即便他有能耐將手伸進去,一旦被察覺,反倒惹得一身騷。
原本再順利不過的計劃,就這樣因為一個小小的何潤文而懸住了。
叫他如何不恨!
蕭衍雙拳漸漸緊攥,眸中的怒意幾乎沖天而起,但在下一刻,息德卻見自家主子緩緩坐了回去,彷彿入定般,漸漸平靜,漸漸沉默。
蕭譯。
謝昀。
還有東宮,顧家,謝家。
都不要急,慢慢來。
他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一個小小的崔文程,留了命如何?
都不過是秋後的蚱蜢,又能蹦多久。
第四百零五章 浣衣局
一陣凜冽而寒涼的西風掠過,帶著浸骨的冷意,掃去了秋日裡最後一絲暖意,轉眼間,時光便如掬於掌心的細水,一點一點的從指縫流出,消失的沒有一絲痕跡。
十二月的京陵是冷冽的,殿外廊下的風呼呼而響,將京陵這第一場雪吹落,只見夜幕墨色如錦,重重籠罩而下,皇城處處懸掛的宮燈,將一處又一處黑暗的角落點點照亮,鵝毛一般的雪花薄薄落下,從廊下看去,幾乎瀰漫了人的眼眸。落於地上的那一刻,便倏然消失,只留下微微潮溼的印跡。
行走在甬道之中,穿梭在遊廊之內的宮人皆已換上了薄襖,腳下的步伐越發快了幾分,呼吸之間,白息如煙一般彌散在空中,抬頭間,彷彿連那瓦簷下,都倒懸著瑩瑩的冰晶,冰冷的水珠自上滑下,順而落在庭下,漸漸凝結成霜。
如此滴水成冰的夜裡,似乎只有坐在升著地龍的屋裡,烤著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