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官兒們截然不同,那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更不會提前逼帳。張大牛也不用擔心,被逼著家破人亡。
兩頭耕牛上了岸在附近啃著青草,附近的田地,都已是鬱鬱蔥蔥的碧綠。張大牛仰頭盤算著,他已經借了村裡地半畝公田撒種育秧,這幾日先把田地翻好,再過幾日,等秧苗出土,便可上田插秧。他已經買了秧馬注1,用來插秧再方便不過。不過雖然時節有些不對,但按村裡人地說法,這島上氣候好,就算播種遲上半月,也就收成少點,卻不礙事。聽了村學裡先生的意見,這三頃多地,他打算一半種稻,一半則種上能肥田地苜蓿。等明年在交換著來種。
先辛苦幾年,等貸款還清,有了閒錢,就可以多買幾頭牛,再在農忙時僱傭奴工來幫忙耕作。到時候也可以清閒些了!張大牛憧憬著未來,不過他再憧憬,卻也沒想著要買奴工來耕作,東海的奴工,一人賣到百貫,像他這樣的百姓,根本就買不起,只能僱傭著來幫忙,只有那些有種植園的頭領們,才有本錢蓄養奴工。
幾口把午飯吃完,他挪了挪身子,把一邊的草帽整個蓋在臉上,舒舒服服的躺下來休息。這地方氣候入夏早,今天天氣又特別的熱,坐下來後,都困著想睡覺。不過,張大牛他心中有數,該睡多久,到時自然會醒。等到午後日頭略低,氣溫稍降,他到時,就會自然而然的醒過來,繼續耕田。
一百六十畝地啊,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耕完!他嘆著氣,發著幸福的感慨,逐漸進入了夢鄉。只是他剛剛入睡,突然感覺著地面一陣震動,張大牛猛然驚醒,遠遠的循聲望去。只見遠處塵頭大氣,不知有多少人的佇列,正沿著他睡覺的道路,狂奔了過來。
張大牛張大了嘴,吃驚道:“那是誰啊!?”
注1:秧馬,宋代江南一帶的插秧農具。木製,形制類似於小船,人坐其上,從艙中取秧苗**田中,同時以雙腳使秧馬在泥水中前後挪動。北宋時得蘇軾等士大夫推廣,南宋時在全國普及。
第三十六章 島南(上)
趙瑜馭馬而行,五十名親衛緊隨左右。 自從交趾回島之後,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來透口氣了,在公文案牘中鬱悶了許久,當今天他騎在馬上,便忍不住馳韁而奔。迎面來的狂風從耳畔呼嘯而過,烈日當空,也感覺不到絲毫炎熱。
馬蹄鐵敲打在夯土路面上,密如雨打芭蕉,得得作響。幾十騎在黃土路上一衝而過,頓時在道路上掀起了漫天的煙塵。雖然用鐵場產生的礦渣和瀝青修築的主幹道,已經從港口延伸到基隆堡,但島上的大部分道路依然是夯土所築。儘管現在東海已經擁有兩間水泥作坊,可惜的是產量卻始終高不上去。月產不過千多石,單是用在基隆堡和港口的擴建工程上,就已經消耗得一乾二淨,根本沒有多餘的產量來鋪設道路。不過趙瑜現在是領頭狂奔,捲起的煙塵卻拋在身後,卻也不用擔心吃到滿嘴的塵土。
趙瑜大笑著縱馬而行,但他今天卻並非出來遊玩。他的目的地是臺灣島上,東海實際控制區最南端的溫泉堡——那是因寨堡附近溫泉眾多而得名。儘管東海名義上已經據有了臺灣,而島上也的確沒有其他勢力可以與東海軍相抗衡,但由於開發時間和轄地人數的限制,東海真正的領土,就只有從基隆港往南大約兩百里的狹長地帶。也只有道路延伸到的地方,才是東海能控制到的地方。
基隆之名來自於趙瑜,更是來自於後世。但東海在臺灣島上的殖民地,卻不位於後世的臺北、基隆,而是屬於桃園、新竹一帶。直到十七世紀,淡水河流經的臺北盆地,大部分地區依然是湖泊、沼澤密佈,而在趙瑜所處的這個時代。更是一片生人難以踏足的水澤。而東面,更有縱貫全島的山巒。東海要想在臺灣繼續開闢定居點,也只能沿著臺灣島地西海岸那一長條平原地帶向南發展。
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