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狠話一點都不狠,口氣一聽就是他。看來這個地方早就在齊王掌控之下了,彭老兒派的人大約亦被齊王半路扣下,根本沒能入內。”
紀陶自然是知道的,因為還生著氣,依舊不為所動。
唐糖也不惱他,不遺餘力地誇:“你教那麼多人扮成來福公公,就是為了故佈疑陣,好令我更加安全罷?嘖嘖,費心啦,畫得可真好,我和林步清扮的來福都好逼真。”
一臉諂媚,紀陶看都懶得看她。
遠端那人本來極橫,被林步清的狠話嚇著了,支吾著:“公公您別不信我,水底閘上有十二道鎖,惟有席公子處才有鑰匙,我等如何會有?”
“究竟為何上那麼多道鎖?”
“分工不同,其一是放水閘,其二是人飼料傳送閘,其餘九道乃為獄門閘,就算我等有那十二把鑰匙,這些鬼東西都在水下,誰分得清哪把開哪把?來公公,既是為陛下積福,您只是要關第二道閘罷了,去請一趟席公子能費什麼事?還是饒了我等罷。”
眾人紛紛告饒。
唐糖大驚:“獄門閘?”
林步清同有此問:“獄門閘難道不在監獄那裡?”
有人因為此刻受制於他,自然忙著解釋:“因為監獄太大,水下的獄門總閘是一月才開一次,一旦開啟,就會同時開啟所有監室之門,並於其間騰出幾道極寬的通道,乃供獄中放風之用。”
“都是席公子跑來開麼?”
“席勐是大公子哥兒,哪裡肯做這種臭烘烘的事情,反正自從我們來這兒,每每都是由席勐將鑰匙交與一名白髮佝僂的老犯人,用繩子將他吊下去,教他下水去開的。”
“就這麼吊到水下去?他不會被魚吃掉麼?”
“這個池子乃是蓄養飼料的池子,血鯢不來這裡,當然,血鯢也不喜歡吃他。”
“為甚?”
“因為血鯢即便離了水依舊十分兇殘,殺鯢是一件極考究功夫的大事,普通人可殺不了它,且魚池子裡頭九曲十八彎,也經常需要有人清理殘渣汙跡。故而有幾個身體強健的犯人,常年被餵食睡花,那毒花的藥性十分可怖,但血鯢不喜那花,所以也不願近他們的身。”
唐糖捉緊了紀陶的手,他們說的這個下水開閘的佝僂老人,正是紀伯恩!
難怪大哥的目光如此鄭重其事,看似簡單粗鄙、由他劃在手上的一副地圖,那根本是他精心繪製的生命之託!
唐糖忍淚忍得艱難:“紀陶,我必須下去,我們放幹了池水,再將獄門開啟。”
紀陶捨不得:“無論如何不能下池犯險。”
“這個池子水下無魚。”
“光那氣味,你如何能忍?”
“大哥那個樣子且忍過來了,我忍一時便認不得?我是有多嬌貴?”
“不行。”
“我不下誰下?十二頭鎖,三爺開到天亮能不能開完?”
“哼。”
“你不要總是哼,也對著我笑笑嘛。”
“笑不出來。”
“你笑笑,孩兒們想看。”
紀陶不忍心,強擠了個笑容,唐糖樂極:“其實你不知道,三爺不笑的樣子,依舊是春暖花開的,怎麼都藏不住呢。”
紀陶無奈嘆了一聲,囑咐道:“一會兒於底下一切小心,無論見著什麼都不要怕,若是覺得不適就先閉上眼,知道麼?”
“嗯。”
林步清耳朵極靈,隱隱聽著空曠室內竟有旁的人聲,警惕問了聲:“來者何人?”
唐糖哀求半天好容易方獲紀陶首肯,急急便衝出去:“來二哥!”
眾人望著兩個從身形到模樣穿著無不相同的來福公公,也是呆了,包括林步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