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一戰簡短說了幾句,龐天賜聽後不禁唏噓起來,不管是否真心,嘴上總是為胡全的死感慨了幾句。
雷先楚卻是沒有感慨,而是驚詫:怎的這幫土匪還敢主動去打德慶的清軍,難道他們的實力很強?
驚詫之餘卻又欣喜,若這幫土匪實力不弱,那此趟羅定之行卻是值了。對面那嘍羅說話是不中聽,可看眼前這年輕人卻是極有分寸的,自己身後站著朝廷,站著撫臺大人,諒這雛兒不敢亂來,進城之後對其好生安撫,胡全留下的人便皆是自己的了。
念及此處,臉上不禁和緩許多,對胡全的死聊表痛惜後,便問周士相:“你是何人,現在羅定做何差遣?”
“在下週士相,蒙眾兄弟看得起,現暫代首領一職。”周士相道。
“什麼首領不首領?聽著就匪氣,爾等既然已受招安,往後就當以官軍自居,以朝廷名器自許,這首領不首領的日後可不能再說。”雷先楚話鋒一轉,“既然胡全已經死了,本官自會為他向朝廷請封,至於你等,本官也自有安排。”
一聽這話,葛義忍不住又要發作,卻被哥哥葛正拉住,周士相亦是回頭瞪了他一眼,這才讓葛義把話憋回了肚中。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大人先入城,待接風洗塵後明日再說此事也不遲。”
“也好。”
雷先楚也不拒絕,又將龐天賜和隨同前來的幾個手下向周士相介紹了番,周士相都是一一抱拳招呼,隨後便在前頭帶路,引領雷先楚一行回城。
路上,許是知道胡全已死,自己奪他這參將大印和部下再無障礙,雷先楚心情格外是好,竟是難得和周士相笑談了幾句,對他們攻打羅定和德慶這兩戰也是好生問了許多。周士相是知無不言,不過顯然是言之未盡,內中許多緊要地方是根本不與他說一字的。
龐天賜騎術並不太好,這一路騎馬已是磨得他大腿生疼,好在羅定已經不遠,便也強撐著,間中插上幾句,不時點頭或是吃驚,配合極好。
周士相也不忘旁敲側擊,想打聽為何是雷先楚這武官前來羅定,那兵部職方司郎中程邦俊又去了何處,不過和他刻意隱瞞一樣,雷先楚和龐天賜對此也並不多說。
周士相見他們不願說,便也不問,反問起現在的抗清局面,對此,雷先楚並不太清楚,所以沒有說什麼。倒是龐天賜許是從同宗哥哥龐天壽那裡得到些訊息,說是秦王孫可望正率大軍在湖南和清軍對峙,且有意揮師沿江奪取南京,若此事能成,那大明中興便指日可望了。
沿江奪取南京自是大事,若成功,南明覆興還真不是奢談,不過周士相清楚,他的歷史記憶中並沒有孫可望主導的奪取南京之役,倒是有鄭成功入長江之戰,而且孫可望最終的結局是降了清,由此可見,龐天賜所言的秦王揮師奪取南都怕是空談。
他又問西寧王李定國,這個卻是真的為難人了,雷先楚不過是張孝起手下的雜牌遊擊,龐天賜雖有個司禮掌印太監的同宗哥哥,可他自個只是七品知縣,秦王孫可望要奪南京的訊息還是龐天壽無意與他提了兩句,他自個猜測的,哪裡真能清楚王爺們在做什麼。
談話中,雷先楚不止一次誇讚過周士相所騎的大青馬,待得知這馬是周士相從韃子漢軍旗參將由雲龍手中搶來的,雷先楚更是眼紅,好幾次視線都落在那大青馬身上,以致龐天賜和他說話都沒聽清。對此,周士相只是暗記於心,並不與他計較。
後來,雙方沒什麼可說,就一路無言只趕路了。緊趕慢趕,終是在太陽落山前看到了羅定那殘缺的城牆,在城門前,卻是看到一隊兵押著兩輛馬車停在那裡,從他們的樣子來看,顯是特意等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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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