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於,你有心事,來來來,一人嫌短!二人計長,三個臭皮匠,抵得一個諸葛亮,說來聽聽,到底是什麼事。」
這是做記者的人的通病。
我守口如瓶。
沒有什麼人會把千古憂心事掛在嘴邊津津樂道。
一直呆了大半個月,對於自己還能吃飯穿衣工作,我也感到非常詫異,內心像被針刺,但堅忍著。我瘦許多,襯衫領子都鬆了。半夜夢回,時常感懷身世。
我再也不是從前的於如明瞭。
一日上班,照例沉默寡言,垂頭喪氣,長嗟短嘆,不能自己。
有一郵差大人,手持中型牛皮信封一個,聲言要找於加明本人簽收。
是一封雙掛號郵件。
我沒精打採的把它擱在一邊。
小楚問:「是什麼?」
「不知道。」
「您老別萬念俱灰好不好?拆來看看,信封像是很考究。」
我將信封拆開,有一疊照片跌出來,小楚一手揀去看,另一封停被我搶在手中。
上面只有兩行字,沒有上款,亦沒有署名,只寫著:「沒有照片,訪問失真,附上近照十幀,或可選用。」
我的心跳忽然像是停止一樣,一邊臉的耳朵燒起來,我如一隻猛虎般撲向小楚,扭住他的手,把照片奪回來,他差些被我推倒在地,嚇得大叫起來。
是李觀儀的照片。
她不但原諒我並且接受了我。
我把信與相片齊齊按在胸前,但覺一個個細胞全部復活萌芽,一剎間且開出花朵來。
我欲跳躍,奔到街上狂呼。
但我終於鎮靜下來,撥通電話,接到李民航運,清清喉嚨,說道:「我是天下雜誌的於如明,找李觀儀小姐。」
接線生立刻說:「請稍等,李小姐正等你電話。」紅鞋兒很小的時候,在兒童樂園中,看過紅舞鞋的故事。
一個貪慕虛榮的女孩子,千方百計的弄來一雙紅舞鞋,穿上腳,驕之同傑,旋轉跳舞,誰知道竟沒法停下腳步,跳跳跳,不停的跳,精疲力倦,還是得跳。
結果是她哭了,願意脫下紅舞鞋,但已沒有可能,一隻跳遠去,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真倒黴。
這不過是個童話故事。
凡是童話,都有寓意,這個故事在今日看來,在簡單不過:紅鞋是代表名與利,一上癮便難以解脫,身不由己。
但追求名與利的結局倒並不是次次如那女孩子那麼悲慘。只要懂得控制,名與利也可使一個人快樂。
寓言是寓言,我們活在一個真實的世界裡。
我一直不認識穿紅鞋的人。
尤其是單穿紅鞋,不穿其它顏色鞋子的人。
直到尊尼巴她帶到派對來。
她年輕、漂亮、瀟灑,穿白的裙子,紅的鞋子,喝黑的啤酒。
短頭髮,腦後有一綹留得特別長,染紅色,punk。
她沒有穿襪子,足踝很白晰,還未來得及去曬太陽。
她與友人玩雙六,把尊尼撇在一邊。
尊尼是個歌星,聲線一流,但腦筋轉不過來,姿勢有點落伍,他很用功,做得太吃力,觀眾代他辛苦,他則疲態閉露。
話雖如此,場面始終擺著,走倒哪裡都有人叫簽名,女孩子也都樂於赴約。
紅鞋兒由他帶來。
肯與尊尼走的,有什麼好人。
我苦笑,包括我在內,我也是尊尼的朋友。
我問尊尼她是誰,尊尼說:「朋友的妹妹。」
他對她很好,通常他只帶女孩子一次,下次就要換人,但到了星期六,在小畢的遊艇上,我看到的還是同一個人,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