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亂聲音。
到這地步,李氏夫婦想後悔,也來不及了。在他們心裡,之前難道沒有一絲想到,會演變成這樣的結局嗎?
李湄芳的房間是正對著院子的,外面的鬧,裡面怎麼可能沒聽見。
門開啟了,他穿著白色長袍,鼓鼓盪蕩,長髮披散,一副病容,眉眼間透出疲累的死意。
很快,有人發現了他。
現場靜了下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這個單薄柔弱又站得筆直的人身上,李湄玦身上有不同於平常的氣息,他淡淡一掃混亂的場面,眼睛裡明明什麼情緒都沒有,但是每個被涼水般的目光掃過的人,都被冰凍住似地,感到了森森地冷意。
天上的雲迅速地捲到一起,已經看不見月亮,風一陣緊似一陣,剛被放出來似得,掃蕩著渾濁的小院,從人身上蒸發出來的酒意和慾念一瞬凝固。
李湄芳對著這麼多看著他的人一笑,他甚至沒有去瞧站在邊上,呆若木雞的老父老母。他的目光明明既清又空,空蕩蕩得shen人,但又有說不出的媚意,勾得人站立不住。
“你們,誰要找我?”輕飄飄的聲音晃了一圈,不響,但似裹在風裡迴旋,癢癢地飄進每個人的耳朵裡,李湄芳又一笑,“以後見著我就困難了。”
他的房間裡沒有電燈,一個這麼樣的人立在黑漆漆的門洞口,襯著滿院的紅燈籠,說不出的陰森和誘惑。
有人嚥了口水,忍不住上前,著魔一樣迎上去……
那一夜,有黑隆隆的地獄瘴氣籠罩了整個李家院子,天明不散。
第四十章:罪火
……
被設計了。
意識昏扯之際,李湄玦咬了下舌頭,舌尖的疼痛和血腥刺激清醒。
幾個公子哥沒想到李湄玦還會反抗,被幾下拳腳嚇唬到,紛紛抱頭後撤。
“王旭安,你不是說肯定安馴嗎?!又撒了野蹄子了!”
“藥是你們給的,我可不知後勁……”
“藥沒問題,又不是第一次用,烈著!都灌完了?”
“還有一點……”
“別人用一點就化水,我看李三弟弟三倍也不夠,王旭安,你可享福!”
“哈哈哈……”
“王……旭……安!你給我下了什麼藥?”李湄玦咬牙切齒問,抵著床欄站起來,眼睛紅得快滴血。
王旭安不緊不慢上前幾步,溫文爾雅地打了個揖,竟毫不羞恥地道:“三弟放心,無傷大雅的藥,並不傷身,但為縱情。此番是王某的錯,實在推脫不過眾位兄弟的情,只好委屈弟弟了。”
“王兄嘴巴真刁,分明是欠了賭債,要借花獻佛,拿人來抵。可不是壞?”
“李二姐的婚事,李家夫婦都交給王兄一手操辦了,真成了,可是天大的好事。三弟弟諒也不會真怪。”
“這事做絕了!難為你怎麼想到。”
“託各位哥哥的福。”
“這是,沒有邱少牽線搭橋,我們幾個又幫忙說項,那樣的大戶人家,怎麼會娶個伶人?還願意幫忙脫籍,真是有情有義了。”
“……你們,你們說什麼?!”二姐姐不會同意嫁的,絕對不會!二姐姐……對大哥……
沒有人理李湄玦,他們遠遠立著,冷眼看李湄玦耐不住藥力的醜樣,連走路也不會的野貓,就不用髒了他們的手。
不知是誰點了一下頭,得到示意的幾個人圍上前。李湄玦哪裡肯就範,他心裡有不甘,有不明,有憤恨,有不屑……但是,手被抓,腳被抓,嘴巴里被灌的是剩下那壺酒。
李湄玦記得那酒壺,記得拿酒壺的手,記得手的主人……王旭安!王旭安,我雖未傾心付你,但是相處年久,就算養條狗,也有了感情!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