壘。阿史那賀魯趕緊領兵頂上,用自己本部兵馬攜裹著阿史那達曼麾下殘兵死戰不退。怎奈博陵軍越殺越勇,數息之間便將他精心構築的防線捅了個千瘡百孔,搖搖欲墜。
站在羊毛大纛下,阿史那骨託魯心如刀割。他自幼喪父,年少時屢屢遭受始必兄弟的欺負,全靠親弟弟達曼這個精神寄託才不至於鬱悶至死。因此,於他心中,達曼就像自己兒子般重要,絕對不允許任人傷害。但今天為了穩定軍心,他卻不得不將達曼派到了第一線去,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捅死。
想到自己今天可能也會與弟弟“團聚”,骨託魯心裡更加淒涼。偷偷抹了一把淚,回過頭來,對著身邊一個親衛打扮的人問道,“如果我今天戰死了。你可怎麼辦?是不是立刻去投奔他?”
那名親兵聞聽此言,立刻從腰間拔出刀,二話不說便向脖子上抹去。骨託魯嚇得手忙腳亂,上前一把將親兵死死抱住,一邊偷偷流淚,一邊哽咽著道:“我不過問問而已!你又何必去死?”
“自從嫁給了你。我什麼時候想過別人。骨託魯,你儘管放心。如果你今天戰死了,陶闊脫絲沒本事為你報仇,跟你一道走勇氣還是有的!”扮作親衛的陶闊脫絲丟下刀,嗚咽著回答。
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才導致今天兩個她曾經最放不下的人自相殘殺。但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她已經相信命運。是長生天安排了眼前這一切,作為長生天的孩子,她沒法抱怨,沒法抵抗,只能默默承受。
“大汗何出此言!”另一名親兵打扮的女人低聲喝問。“為將者乃三軍之膽,豈可輕易言敗。我軍人數是敵人三倍,援軍馬上便到。此處地形已經可以供騎兵展開,難道大汗不相信自己,還不相信狼騎的英勇麼?”
“滾!”雖然對方所說全是金玉良言,骨託魯依舊破口大罵。“你這個女人。葬送了蘇啜附離一個人還不夠麼?如果不是你,我豈會這麼著急南下?”
捱了罵的陳晚晴不敢還嘴,躬了一下身子,默默地閃到一邊。骨託魯卻不依不饒,走上前繼續數落道:“你這個該受詛咒的女人。蘇啜附離為你連命都搭上去了。你居然連眼淚都不肯為他掉一滴。你的心腸真的比月牙湖底的冰還冷。我知道了,在你眼裡,他不過是把刀。我們,我們這幾十萬人,在你眼裡全是刀,對不對?江南大陳,恐怕在你眼裡,除了陳家外,其他人全是牛羊草木吧?”
陳晚晴被他罵得面色蒼白,渾身發抖。嘴唇嘟囔了好半天,才冷笑了一聲,昂首回敬道:“大汗後悔了麼?後悔了儘管殺我,拎著我的頭去給李旭賠罪。看他是否會放過你,放過你的部落?”
阿史那骨託魯雖然奸詐,畢竟是個突厥人,嘴巴遠沒對方靈巧。被質問得無言以對,頓了頓腳,悻然道:“我何必殺你。你這輩子無論毀了多少人,也無法看到好夢實現。江南不會屬於你們陳家。江北也不會。那裡從來就沒屬於過你們陳家。”
說罷,不再理會陳晚晴,擁著陶闊脫絲繼續觀戰。看到李旭手持鼓槌,指揮千軍萬馬如手使臂,心中暗道:“輸給如此英雄,也不算委屈。可惜我一時糊塗,讓這麼多突厥男兒為我殉葬!”
正沮喪間,忽然聽到山谷左側一陣喧囂。正在擴大戰果的河東兵馬突然放棄對手,轉身原地結陣。緊跟著,數杆大纛挑過山樑,從黃花豁子附近趕來的一部分突厥兵馬終於到達的戰場。
沒等骨託魯抹額相慶,又一哨兵馬呼嘯而來。竟是距離此地最近的一部突厥狼騎,聽到葫蘆澗的角鼓之聲,在阿史那步真的帶領下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