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人不飲自醉。而那雙剪水秋瞳,更似瑤池天女下凡,不帶絲毫紅塵俗氣。雖面貌身材皆隱於樹影之下而不可得見,卻赫然是位女子。
即使以錦袍客之定力,頃刻間卻也不由得為之一怔。只是他到底修為精湛,瞬間已恢復過來。負袖嘆道:“天師一心協助楊;勇復太子之位,雖明知不可尤決意為之,甚至欲為此而行逆天改命之法,顯然執念已深,難再勸說。”
那女子淡淡笑道:“皆是紅塵中人,此亦在所難免。假若當真已經大徹大悟,你我也不必仍留在這五濁惡世之中,早破碎虛空而去了。師兄此言,卻又未免有五十步笑百步之嫌。”
錦袍客肅顏長揖,道:“梵師妹此言極是,為兄受教了。”頓了頓,卻又道:“雖然如此,我等師法自然,順天應人,畢竟與天師執念不可同日而喻。李氏當興、楊氏當亡,此天命所歸也。無論為天下蒼生抑或為你我宗門而計,扶助李氏登基建國,都屬義不容辭。”
那女子微微頜首,道:“正該如此。只是現今楊氏氣數仍旺,行事更須加倍謹慎。且讓天師為明,我等在暗,從長計議,細細布局不遲。”
錦袍客道:“天師所受創傷極重,非九轉金丹不能醫治。我正欲往大興城尋訪幻忘子,請他回山替天師煉製金丹。一來可安天師之心,二來也可削弱那奸臣楊素,使其去一右臂。三來嘛……”
他沉吟半晌,忽然問道:“適才紫電橫空,龍氣現於天際,卻竟出現三大帝星競相爭輝之異相,此千古未有之局也。梵師妹,汝意如何?”
那女子淡淡道:“紫脈龍氣之說,究屬飄渺。縱然帝星照命,也未必就能安坐龍椅。佛門只信因緣。緣法到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本來不必掛懷。但那依附楊廣而生的帝星,確實出現得蹊蹺。清惠亦欲往大興城一探究竟,卻正好與師兄同行。”
錦袍客大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蜀道之難,雖難於上青天,卻難不住身負絕世武功之高手。穿益州越巴蜀,入漢中而出隴右,再經渭河進八百里關中平原。途中楊堅改元泰始,正式敕封極樂正宗為國教、貶斥高句麗使節、以及進楊昭為河南王等聖旨接連降下,不數日間天下盡皆知聞。錦袍客與那女子聽後均若有所思,卻亦並不談論。
這日乃是正月十三。兩人僱傭的這艘烏蓬船,混雜在來往南北的各式舟楫之間,緩緩從水閘處轉進流經城內的永安大渠。為方便起見。錦袍客此時早經易容,將自己身上那股出塵飄逸之氣盡數掩去。看上去和普通客商也沒多大分別。那船老大性格十分豪爽健談,見他之前自稱是生平第一次到大興城來,忍不住就自動充當起免費導遊的角色,口沫橫飛,不住向錦袍客述說大興城的各種風光。
錦袍客含笑聆聽,亦不覺厭煩。船老大羅嗦得興起,道:“前方就是躍馬橋了。客官須當知道,這躍馬橋……”言語間一竹篙撐入河底,帶動烏蓬小船向前。
這等動作船老大生平也不知道已經做過了幾千幾萬次,早是熟極而流,絕不生絲毫紕漏。沒想到此刻船隻順勢飄下,忽然“砰~”的沉響聲起,整艘船都不由得晃了晃,竟是和其他船隻撞到一起。船老大“啊”地失聲驚叫,抬頭放眼,只見本來寬敞的河道,此刻竟被大大小小船隻堵得水洩不通。而遠處躍馬大橋下明明空蕩蕩地,卻沒任何一艘船膽敢從橋下駛過。
船老大莫名其妙,叫道:“這些個瓷懣,待著不走的作啥?搧遠咧搧遠咧。”正叫嚷間,忽然後蓬似乎一動,但覺香風吹拂,燻人欲醉。錦袍客皺皺眉,隨手拋下顆小銀豆權充船資,大袖飄飄乘風而起,躍上河岸直往大橋馳去。他身法瀟灑自然,猶如與長空融為一體無可分割。縱使在光天化日之下,也絲毫不覺惹眼。
不過百來丈的距離,眨眼即到。錦袍客目光極銳,一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