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才是兒子,之前可沒少受過王家崖那些婆娘的奚落,誰說女兒不好啊,她的女兒也能掙錢了呢!當然,這話她不好當著王世清說,郝然被罵成絕戶丫的事早聽馬大嫂她們說了,罵人不揭短,這會兒更不好提這個話頭。
吃過早飯,郝用扛了鋤頭去半臺村的月牙田看穀子。快立秋了,今年的穀子長勢不太好,唉,註定又要欠收!
田裡的稻穗比較短,好在顆粒飽滿,半焉米就少,算得上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將田缺口平整了一下,這季節最怕狂風暴雨,水積得多怕稻苗倒伏,穗子全折斷掉進水裡那就不妙了。平整一下田缺口,山水來時也能多排洩一下出去。順便又將田坎角的路鏟了幾鋤頭,雜草生得太茂盛挑穀子時可不好走。雖然賣了房子搬了家,穀子還得在黃桷樹的老壩子裡曬,曬乾了交捐稅,餘下的才挑回山洞的家。那個家足夠寬敞,能放幾十挑穀子,可惜就是沒得來放。幸好女兒聰明,靠編草帽也能掙點錢補貼一下家用了,要不然,今年秋收後又得走去年的老路子。
“轟隆隆”由遠及近的雷聲滾滾而來,郝用抬頭看了看天色,先還是白花花大太陽,這會兒就烏雲密佈了。看來這雨比曹操都來得及時,說到就到,當真是六月天娃兒的臉,說變就變。雖然不怕淋雨,但生雨淋多了也怕得傷寒病,郝用連忙扛了鋤頭大步往回走。
沒走幾步,豆粒大的雨點就下來了。郝用索性跑了起來,但是,人還是跑不過天東雨,一會兒功夫,路面就溼滑了,郝用明顯感覺衣服也有些溼了。前面是郝家三房的人住的屋,郝用決定去那兒避避雨。
才走到屋簷下,傾盆大雨就下起來了,天色也暗得如黑夜一般。
“哎呀,雨這麼大,我晾在外面的衣服又得重洗了”三房的門“吱”的一聲開啟了,鍾氏探出一個頭說道。“咦,誰在那兒?”難道還有趁火打劫偷拿衣服的賊嗎?
“噢,鍾嫂子,是我,郝用”人嚇人是要嚇死人的,郝用見她有點害怕,連忙出聲自報家門。“雨下得及只能在這兒避一避了。”
“噢,是郝用啊,進來吧,屋簷下可避不了!”鍾氏見是郝家人,心放了回去,隨即招呼道。
“誰?”門裡,郝路大聲問道。
“黃桷樹下的老三郝用,在屋簷下避雨呢”鍾氏朝裡屋說道。
“讓他進來坐一坐吧”說起這個郝用,郝路都差點忘記了,這個倒黴蛋正月裡摔斷了骨頭,又死了爹,後來聽說賣了房舉家搬到了高山尖,人丁不興旺的郝用提前過上了絕戶般的日子。他的一切相關的事在半山村慢慢的消失。是啊,搬了家,半山村的人就會將其遺忘,這會兒不是在屋簷下避雨,誰也想不起他。郝路敢肯定,不說自己這些族中人,就是他的兩個親哥哥也未必能時時記起還有一個老三住山上!住山上啊,想想都投降,好好的一家人就和野人一樣沒個著落,無家可規,真是可憐得緊。
“郝用,你路哥讓你進來坐坐!”鍾氏對黃桷樹郝家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不過,她也不是那種好關閒事的,就算聽胡招娣和李杏花在和人津津樂道的說著她也絕不插話。
“不了,雷公先唱歌,有雨都不多,看這陣仗應該要停了,就不打擾路哥和嫂子了!”抬頭看看天色,慢慢的亮了起來,郝用道:“趁著下小了,我還是趕緊的回山上去!”
“這樣啊?”既然有人在屋簷下避雨,郝用不進屋,她也就方便關門了,人就直接縮回了屋子裡。
雨小了一點,一道人影就從門前跑過。
“走了?”郝路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發亮,雨逐漸小了下來。
“嗯,像是走了!”鍾氏點點頭:“怪可憐的,高山尖那麼遠,栽秧打穀都要跑上跑下”鍾氏搖搖頭同情的說道。
“這還不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