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大人都說會等候朝廷處置。可你知不知道?方才我在衙門裡收到的訊息。賈參議在獄中…畏罪自盡了。”
佟氏一驚:“難道是…他們怎麼敢?”
“他們怎麼不敢?這一省的官員,有誰敢違他們地令?武丹將軍只理八旗駐軍。只要海關銀子能全數按時入庫,他就不會管那些人鬥什麼,頂多是在密摺中提一提而已。我還能怎麼辦?保持中立,兩邊的人都不待見,隨便依附一方,另一方就不肯放過你。就算跟巡撫總督兩位大人站在一處,誰知道什麼時候會被犧牲掉呢?你沒看見賈參議一失勢,布政使司那邊就跟著踩麼?”
張保越說越激動,含著淚對妻子道:“夫人,我害怕啊!這可不是丟官就能完事的。我如今有家有室,夫妻恩愛,子女雙全,家產豐厚,我還想平平安安地跟你過一輩子,想看著端兒娶妻生子,看著淑兒嫁人,看著賢兒長大,我不想再被捲入這些官場爭鬥中去,平白無故地丟了性命。”
“夫君!”佟氏紅著眼抱住他,忍不住也流了淚。
張保反摟住妻子,道:“我真不明白,他們到底為什麼要鬥?大阿哥再能幹,難道還能把太子鬥下馬來?太子是未來的皇上,整個江山都是他的,他爭那些銀子做什麼?我不要再被捲進去了,成日提心吊膽,就算有再多的銀子,再有體面,又有什麼意思?夫人,咱們回家去吧?”
佟氏只能一個勁兒地點頭,接受了丈夫的決定。
淑寧跟端寧此時正站在書房外面,聽到父母的談話,都心裡發酸。
端寧乍一聽聞祖父的死訊時,已經哭了一場,現在又忍不住紅了眼。
淑寧對於只見過幾面地祖父,並沒有很深的感情,但聽到父親的話,卻覺得很難過。他一個帶點書生意氣,才智平平地人,為了爭一口氣走到今天,已經很辛苦了。他平時雖然不會拒絕收別人的好處,有時也會沾沾自喜,但還是常常會覺得不安,因此便儘自己所能為轄下百姓多做些好事。這一年來,他受到地壓力比從前大得多,整個人好像老了十歲,終日勞心勞力,憔悴不堪。
或許,他其實並不適合在官場上生存,既然他不想再被捲入政治鬥爭,就乾脆趁此機會脫身吧。
書房門開啟了,張保與佟氏走了出來。看到兩個孩子站在那裡,張保便道:“收拾一下,該向誰告別就向誰告別,我們要儘快回京去。”
端寧上前一步道:“孩兒贊同阿瑪地見解,不論朝中還是地方,那兩派人越發爭得厲害了,咱們早日躲開,省得日後出什麼禍事。只是武丹大人那邊這半年來為阿瑪說過不少好話,需得好好解釋一番,免得反而得罪了他。”
淑寧道:“阿瑪自從到奉天協助京旗回屯的事,十多年了,算起來在伯爵府裡還住不到一年,若阿瑪以此為由,言道要好好為父親守孝,還要侍候臥病地母親,當今聖上以孝治國,將軍大人斷不會責怪阿瑪孝順父母的心意的。”
張保微微點頭,道:“好孩子。”便伸手摟住妻子和一雙兒女,又聽得賢寧在喊:“我也要抱抱。”卻是小劉氏抱了賢寧站在走廊另一頭。
佟氏破涕為笑,走過去抱過小兒子,又拉住要走開的小劉氏,道:“傻妹妹,咱們是一家人,你躲什麼?我們要回京去了,你很快就能看到小寶了。”
小劉氏怔怔望著佟氏,說不出話來我是第二天的分割線
說起來簡單,其實真的要走的話,不是一兩天就能上路的。
張保向巡撫提出辭官回京丁憂守制的請求,並沒有受到阻攔。在他看來,對方甚至還有些高興,很快就有風聲傳說,惠州府的同知會被安排過來暫替他的位置。
武丹那邊覺得很惋惜,但張保流著淚說:“下官十多年來在外為官,不曾在父母跟前盡孝,以至於連父親最後一面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