萼生要過一會兒才消化,漸漸聽出蹺蹊,「政府向你租算多少?」
「一年三百元。」
「政府租出去,又算多少?」
岑仁屏再笑,搖搖頭,「不知道。」
萼生跳起來,「差別甚巨吧?」
「繳稅是國民義務。」岑仁屏得體地結束這一個話題。
就在這個時候,萼生忽然聽到清脆的啪啪兩聲輕響,像是有誰燃燒小鞭炮,她起了疑竇,不由得站起來。
阿姨也驚異,「什麼事?」
只見劉大畏先推開紗門進星,面色鐵青,見到萼生,才鬆口氣。
跟著蔣午昌一腿泥斑也奔進來,「媽媽,是槍聲。」
電光石光間,萼生尖叫起來,「關世清!」
劉大畏即時明白了,立刻吩咐岑仁屏母子:「兩位留在屋裡,關上門,不要管任何事,陳萼生,你跟我出去看看。」
萼生一顆心似要自胸膛跳出來,事實上她要用力按住心口,一邊她又覺得胃液到處驚恐地竄動,才走到小路口,已經忍不住嘔吐起來。
劉大畏見她如此吹彈得破,搖頭嘆息,「你留在這裡,不要走了。」
「不,」萼生勇敢地說:「他是我的朋友。」
劉大畏大力拖她的手,「那麼跟我來。」
他似平非常熟悉這一區的地形,連奔帶跑來到小路盡頭的一處山崗。
萼生一見到一列灰鋅鐵的營房,就明白了。
關世清一定是誤闖禁區,這分明是人家的機密要地,這該死的人,做事不用腦。
他倆還沒有開口,才現身,已經有制服人員應聲而出,萼生一抬眼,進入眼廉的竟是明晃晃的刺刀步槍。她幾時見過這種場面,何曾識過干戈,腦袋轟地一聲,炸成真空,睜大眼,張著嘴,不能動彈,這還不止,雙腿忽然軟綿綿,一點勁道也無,身軀漸漸滑落。
耳畔似有小小聲音同她說:陳萼生,現在你知道恐懼的滋味了吧。
她茫然不知所措。
劉大畏此時硬生生把她扶住在地,不讓她坐倒,並反與制服人員理論。
萼生嚇得出竅的靈魂漸漸回歸,雖然金星亂冒,雙目已能視物,只見軍人已經收回步槍,對他們說道;「該人手持無線電通話器,紅外線攝影機,神秘在這一帶留連,行動詭異,分明是可疑人物,有所企圖,行藏暴露後又慌忙逃跑,現已被拘留。」
陳萼生忽然聽得自己叫起來:「他是無辜的冒失鬼,請你釋放他,他是外國人,他持外國護照。」
此言一出,萼生馬上知道她講錯了話。
只見年輕的軍人眉頭一皺,厲聲訓道:「我國採用屬地原則,凡在我國境內犯罪,無論是外國人,無國籍人,都受我國法律管轄!」
這時,劉大畏拉一拉萼生.示意她走。
萼生還不明白,「不能撇下關世清。」
劉大畏同他使個眼色,萼生半被逼地離去,急得淚流滿面。
劉大畏說:「還不出城去通知領事館與你的外國朋友幫忙。」
一言提醒夢中人,陳萼生不得不漸漸鎮靜下來,一切由她而起.是她把阿關拉下水,她非替她想法子不可,於是擦乾眼淚。
「我先向阿姨話別。」
劉大畏也有點佩服她,頷首道:「快,別連累他們。」
萼生只與阿姨擁抱一下就告別。
蔣午昌要送出來,被她趕回屋去。
午昌只得指指手腕,他已經戴著那隻米老鼠表。
萼生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留下這隻手錶時她還是個無憂無慮的人。
一切大錯均在剎那間鑄成,在車中她不相信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