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兒,小口喝下些。
——真的很苦……
槐薌端著茶杯,久久的立在桌邊,她失了神……
——可是……為什麼?……
西婪。
多水的季節裡,西婪猶如浸透的棉花,和煦的暖風微微吹拂,溼地上停歇著成對鸛鵲,一場大雨剛過,天空湛藍如洗。
這美景怎麼看,也不能聯想,海的那一頭,此刻如何硝煙滾燙。也不能聯想……染血歸來計程車兵個個滿懷激昂。
瀟沭瑤心裡沉甸甸的。窗邊的她一臉倦容,神情感傷。絲綢衣裙順著她的腰身流瀉出美麗的弧,拖曳在紅絨地毯上的裙襬層疊零碎,布料上嵌繡著銀絲與珍珠。——她剛從大殿回來。她的華貴氣質不能忽視,然而此時,這一衣零碎的珠寶,卻像哭泣的淚水,零星的閃著光……
聽見身後輕微的囈嚀聲,瀟沭瑤轉過身來,她走到床邊,將半透的床幔輕輕挽起——
沽月汐醒過來,發現瀟沭瑤正看著自己。
“我睡了多久?”
“三天。”
“這裡是西婪?”
“大軍已返。”
“……歆兒回了嗎?”
“…………”瀟沭瑤沒有回答她,她甚至不忍看她。
沽月汐看著瀟沭瑤,一直看著,她等她回答。
在兩人久久沉默之後,沽月汐的眼睛慢慢睜大,她屏住呼息問:“……歆兒在哪?……杉兒在哪?”
瀟沭瑤卻背過身去——
“你需要休息,我已吩咐侍女為你準備了參湯……”瀟沭瑤走到桌邊,她端起湯藥,慢慢道,“御醫囑咐了,你的身子骨習涼,這湯一定要涼透了才能讓你喝下……”
沽月汐怔怔望著瀟沭瑤,“……沒有救他們回來嗎?”
瀟沭瑤的身子便僵住,她直直立著,一句話不說。
“瀟沭延在哪裡?我要見他。”沽月汐說。
“汐兒……先喝藥吧。”瀟沭瑤勸。
沽月汐憤然起身,不顧虛弱的身體,強硬著下了床!——瀟沭瑤急忙去攔她,沽月汐卻勃然大怒,一手揮掉瀟沭瑤手中的湯藥!
“我要去見他!我要問他!為什麼不救!!!”
瓷碗在摔地瞬間碎裂,破碎的聲音清脆乾淨,湯藥撒了一地。溫黃色的液體浸進暗紅色的地毯,融成淤黑的色塊,一大片,不漂亮的顏色。
瀟沭瑤攔住她,“汐兒!你冷靜點!他根本不是你的兒子!”
沽月汐立刻靜下來,她低著頭,咬著下唇,一點一點說道:“……我說是……他就是……”
“這是陷阱,你分明知道!汐兒!——這是伊南莎…瀧慣用的手段,那個孩子不能救!”
“他是我的孩子……”
“汐兒!”瀟沭瑤一把握住沽月汐的雙肩,“你醒醒!汐兒!他不是你的孩子!他不是!”
瀟沭瑤卻猛然看見,沽月汐滿眼悲慼——她愣了愣,手不禁鬆下來,低了頭,喃喃道:“汐兒……他不是你的孩子啊……你知道他不是……他不是……”
“……我不管……”沽月汐卻像個任性的孩子,她緊咬著唇,一臉決然,“我要救他……他是我的孩子……我要救他……”
“你不能去。”瀟沭瑤堅決的說道,“我不能讓你去送死,伊南莎…瀧分明是早有預謀,他正等著你自投羅網。”
“我要救他……我要救他……他是我的孩子……只有我能救他……”
“誰也救不了他,汐兒……你救不了他……”
沽月汐身體不支,向後退去,靠上背後的樑柱,纖柔的身子顯得弱不經風。冰封一片海域損耗了她多少靈力不難想象,她確實救不了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