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
兩個遲翰?他思維混沌地眨了眨眼,咦?怎麼又多了一個?
遲翰蹲下身來,一邊大爆手速果斷掐掉鈴聲並關機,一邊對沙發上醉後乖乖睡覺的青年笑道:“沒事,你繼續睡吧。這裡有我呢。”
於是蘇凜安心地重回夢鄉。
留下遙遙對峙的兩個人,和看戲的圍觀黨們。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還要從五個小時前說起。
正當遲翰陪著蘇凜挑眼鏡壓馬路,心曠神怡的時候,一個發小的電話打了進來。
圈子裡玩得不錯的一群人正聚在陶然山莊,給二十歲的王東流慶生,邀他一起來玩。
遲翰毫不猶豫地表示“沒空”,掛掉電話。
王東流再打,再掛;還打,拉入黑名單;換別人手機打,再拉入黑名單……在那邊的損友們紛紛熱心地提供通訊工具,幾次三番之後,遲翰也是無奈了(你信嗎?)。
“那個山莊在湯山,溫泉不錯(重點),我們一起去泡溫泉好不好?”他眼睛buling buling地好像閃著光,蘇凜一晃神就點了頭。
“欸——你一向不喜歡和外人打交道的,答應得這麼爽快是因為我嗎?”
不然呢?
蘇凜接過老闆遞來的銀邊細框眼鏡,穩穩地戴上,理所當然的淡漠神情。
“對我這麼特別啊,好像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的樣子。”輕鬆地開著玩笑。
“不是。”理智反駁,紋絲不動的冷靜。
遲翰訕訕,失落地抓抓頭髮:“其實我只是開個玩笑……”
蘇凜推推眼鏡:“做不到的,不會答應。”嚴謹的態度好似在做著高難度的數學題,每一步都要求縝密的邏輯。
明明從小跟音樂打交道,卻一點也沒有浪漫細胞呢。
表演的時候他常常把自己和琴聲融為一體,自顧自地沉浸,完全忽視外界的干擾。
在旁人看來,則是渾然天成的冰冷矜貴,心無外物,一塵不染,可望而不可即。
若是沒有鋼琴的時候呢?
甫一踏進別墅的大門,各自嬉鬧的男男女女們不約而同地轉移了注意力,視線集中過來。
全場詭異地安靜了兩秒,今兒的東道主王東流眼睛一亮,擺出最紳士的表情,神采奕奕地迎上來,笑得桃花朵朵開。
遲翰漫不經心地上前一步,擋在蘇凜前面,恰好握住他伸出的手,噼啪兩聲骨節作響,王東流臉色痛得扭曲,秒懂。
“好久不見——哎呀你怎麼了?”遲翰無辜地關心道,“是不是不舒服?”
“呵呵呵……”乾笑幾聲,好不容易抽回手,忙不迭退後幾步,“是啊是啊,你們自便,我去休息休息。”
短短一分鐘變化如此之大,瞅瞅慘白著小臉的王東流,善於察言觀色的人精們哪還有不明白的?
美人誠可貴,生命價更高。誰還敢自討沒趣?
蘇凜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他不適應人多的場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做什麼,也不會主動和陌生人交談,格格不入。
從小就是這樣,安安靜靜地就像一個菌菇,獨自呆在角落裡。即便因為出眾的天賦和外表常受矚目,也總是習慣性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巴不得所有人都忽略他的存在,只作一個背景路人甲。
所以遲翰領著他坐到了偏僻的一角,才走開。
長長的韓熙載夜宴圖屏風隔絕了眾人探尋的視線,寬大的沙發前擺著精緻的茶几,桌面上放置的水晶長頸瓶裡盛開著一大束百合。
潔白的花瓣,玉綠的花梗,鵝黃的花蕊,含苞待放者有之,爭奇鬥豔者有之,橫斜逸出,香遠益清。
蘇凜盯著一朵尚未開放的百合,準確的說,是那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