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起,提到旭子,她就是這幅咬牙切齒的模樣。
“的確輪不到他,卻不是因為他的人品不好。這十營驍果,除了仲堅一個,其他哪個為首的郎將不是出於高門大戶之家?封妻廕子的機會他們不可能讓給別人,不過,這樣也好,仲堅不用衝上城牆去送死!”李淵瞪了一眼女兒,低聲解釋道。
“爹認為遼東城短時間內很難被攻下?”李世民也趕了過來,追問。
“三十步寬的土壘,只能保證咱們的人衝上城頭。衝上城頭後,還得找馬道下城,斬關落鎖。地方越狹窄,人數的優勢就越顯不出來。相反,老兵數量和士兵個人戰鬥力卻成了關鍵…。”李淵沒有直接回答兒子的提問,而是用自己的戰爭經驗來分析眼前難題。
“不過,高句麗人也耗不了多久了。宇文述大人已經在馬砦水邊伐樹造橋,來護兒將軍的水師也已經揚帆出海!遼東城即使能守到冬天,平壤被咱們拿下來,高句麗人一樣要亡國!”李建成一廂情願地分析道。作為大隋朝子民,他總是希望自己的國家能百戰百勝。
“希望咱們這次東征能耗到冬天!”李淵苦笑著說道。建成是個好兄長,好朋友,卻缺乏做一個好家主的戰略眼光。這正是他最擔心的事情。亂世即將到來了,每個家族都可能有機會向上發展,同時也有消失的可能。百年之前,江南大地上,人們言必稱王謝,如今,誰還看得到王謝兩家的門窗在哪裡?
“禮部尚書楊玄感大人說運河的河道被淤泥堵塞,暫時發不得軍糧!”陳演壽不忍心看建成繼續令他父親失望,故意把一些看似雞毛蒜皮的雜務在這個時候重新提起。
“這個楊大人也是,怎麼不早早提疏通一下。大軍已經出發一個多月了,他又喊起河道淤積來?”李建成皺了皺眉頭,信口說道。猛然,他彷彿意識到了什麼,目光掃向陳演壽,卻看到陳演壽的目光正向自己看過來,裡面充滿了鼓勵。
“那,那咱們怎麼辦?”李建成目瞪口呆,半晌後,才期期艾艾地追問。他是長史,對遼西各地存糧的數量一清二楚。如果楊玄感造反,切斷糧道,不出兩個月,百萬徵遼大軍就無糧可食!
“我們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楊玄感意圖謀反!楊家兩代俱為上柱國,玄感又素得賢名。我們李家背不起一個“害賢”的名義,也不能胡亂向皇上進讒言!”李淵皺著鼻子,彷彿空氣中也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楊玄感是前上柱國楊素的兒子,相貌英偉,文武雙全,少年時即名滿天下。自從他繼承了楚國公的爵位後,門下賢者雲集,英才無數。連觀德王飛*庫*網之子楊恭道、名將韓擒虎之子韓世諤和少年即有才名,世襲蒲山郡公的李密都做了他的幕僚。此人當年曾隨宇文述一同西征吐谷渾,戰功卓著。轉任地方大吏後,察糾貪汙,彈劾奸佞,也使得治下歌舞昇平。如果是這麼一個既會治國,又懂得兵略的人在後方造了反,大隋朝國運岌岌可危!
在東征之前,早有言官勸阻過皇帝陛下,請他不要將向前方督運軍糧的事情交給楊玄感。但楊家在朝中門生故舊無數,隨便一個人的擔保都比言官的捕風捉影之詞更能讓皇帝陛下信服。一番私下運作後,皇帝陛下不但不懷疑楊玄感的忠心,還賜了他不少金銀珠寶,以示安撫。
即使有確鑿證據,李淵也沒勇氣向皇帝陛下揭發。大隋皇帝陛下最不信任的人就是姓李的,一旦他的懷疑有誤,對李家就是滅門之禍。所以,眼下李淵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發軍書,一遍遍地催促禮部尚書楊大人儘早將囤積在中原的糧草運過來。
“陛下以傾國之兵孤懸遼東,懷遠諸郡所存軍糧不足一月。若糧草遲遲不致,大軍危矣!”當晚,李淵四日前以八百里加急送出的軍書,再一次遞到了楊玄感的手上。
“大軍不危,我又怎能成得了事!這個李叔德,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