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頭,逆著光看見她的容之臉色蒼白的握著還在向下滴著染著她的血的棍子,骨節分明的手真好看,可是臉上的表情怎麼這樣冰冷呢?她的容之,明明只會溫柔的笑著的……她好想說,容之,不要板著臉,笑一笑,可是她卻覺得提一口氣都能扯到背後的傷口,她聽見那個似是幻象中容之說:“莫絳心,起來。”
她艱難的搖了搖頭,伸出被她已經抓破皮的手心,攤開來:“不行,還有5棍,最後5棍,那些人就不會再為難我媽媽了。”
“我是你丈夫,我替你受,你起來。”
“不行的,容之,看到你被打,我會更難受的,讓我來吧,我對不起我媽媽,讓我為她做最後一件事吧,讓我再任性一回。”莫絳心拉開唇角,露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偏頭對著執家法的那個人說:“繼續吧,快一些。”
那人看到這女子受了這樣重的家法,仍舊不肯求饒,他嘆了口氣,手上的力道放緩了些,他看了看手仍舊握著棍子不肯放手的這個氣質卓然的男子,他拍了拍他的手,孫懷瑾頹然的放下了手,不敢再看一眼莫絳心背後已經血肉模糊的傷。
孫懷瑾早看出了莫絳心離開的時候神色不對勁,然後他在莫絳心上了一輛出租之後,還是跟了過去。他允許她自由,但容不得她有一點閃失。
跟到A市的時候卻跟丟了,他急忙尋找,等他聽聞了莫家的事的時候,趕過來卻發現已經遲了,那個女子,因著她媽媽承受著的痛苦,他恨不得欲以身代,她身後縱橫交錯的每一道傷口,都打在他的心口上,她痛,他比她更痛,他如果再快一些趕過來,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但他知莫絳心那樣倔的性子,如果不讓她挨完這幾棍,她只怕一生都心難安。
孫懷瑾聽到棍子揮下的風聲和打在那女子身上的悶響,他心裡的痛苦無力凝聚成了一股戾氣,而後的五棍,每打一棍在莫絳心身上,他都往莫家祠堂的牆上狠命的打上一拳,似是這樣才能感同身受,眾人看到這個氣質斐然的男子瘋狂的模樣,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如果不能代替你,請讓我跟你一起承受,這樣你會不會覺得這世間從不是你一個人在行走,會不會讓你覺得我在你身邊,會不會讓你想要依靠我。
莫絳心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在半山腰的她的家裡,她動了動身,背後的刺痛卻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別動。”門口傳來了一聲制止聲,莫絳心抬眼看去,孫懷瑾端著一杯水已經走了進來。
“是你接我回來的……我媽媽,我媽媽媽的事情怎麼樣了,莫家的人有沒有遵守承諾?你手怎麼回事?”莫絳心看到孫懷瑾手上的繃帶,突而想起了之前的事,急切就要坐起身來。
孫懷瑾嘆了一口氣,手掌制止了她的動作,安慰的說道:“不要擔心,我手是不小心弄的,彎彎,你的事我都處理好了,沒有人再能對你媽媽怎麼樣了……哎,你怎麼能不知會我一聲就跑到莫家去,還弄得一身傷,要是我不去,你要怎麼辦?”
莫絳心怔忪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別過頭,看著窗外已經似是染了些初春的氣息的刺槐樹,說道:“容之,這本就是莫家家事,你不該管的,況且,我挨那一頓打,也算替我媽媽還那個家一個交代,如此,我跟他們,便再無瓜葛。”
“那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這樣所有的事都一個人承受,會讓我覺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多餘,都毫無作用,彎彎,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這世間雖也有我無能為力不能更改的事存在,但至少在你還在我身邊時,我只願陪你一同承受這世間加諸的苦難,你呢,你又何時有想要依靠我的時候?”
莫絳心張了張嘴,卻終是欲言又止,她要說什麼呢,說她不敢也不願裡讓他成為她致命的習慣,還是她一直這樣卑賤的愛著他,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