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臉上額骨方硬,眉逼印堂,其他各處都緊緻繃硬得合乎他的年齡,唯有眉間深深褶皺起兩三道紋路,眼睛似鷹隼般冷峻狠辣,被光一閃,眼皮略眯了眯,頜下的肌肉一收,右手便迅速從腰裡拔出一把刀來,兩刃相交,“噹啷”一聲,冰兒只覺得虎口一麻,佩刀當即握不住了,掉在地上。冰兒只覺得耳邊一陣風涼,本能地一閃身,但覺耳邊一縷頭髮披散了下來,伸手一摸,辮子飛舞起來時,竟被穆爺的刀刃削掉了一縷,鬆散開來。
冰兒自是手足發涼,一旁的海蘭察也是心跳得如擂鼓一般。穆爺稍帶詫異之色,倒沒有窮追猛打,少頃笑道:“本來想要你一隻耳朵,不過……”他沒有繼續講吓去,把刀回鞘,看了看一旁劍拔弩張似欲出手的海蘭察,輕蔑一笑,抬腳把冰兒掉落地上的佩刀勾起來握在手中,冷冷道:“這算是給我的紀念兒。”又從自己馬背上解下一個紅色的沉甸甸的包袱拋給冰兒:“拿著,賞你。”說罷,蹬馬揚長而去。
海蘭察見冰兒胸口猶自起伏不定,又是大不服氣的樣子,拉住她的袖口輕輕道:“別使小孩子脾氣!咱們這回來,就是衝著他,但急躁行事,斷送了自己性命可極是不划算的。你但想想我罷!”
冰兒心裡也有些後怕,見穆爺兩人已經走遠了,賭著氣把大紅包裹扔在地上,還跺上兩腳:“殺千刀的逃得比兔子還快!誰要你的臭貨!”包裹包得不緊,在地上滾了幾下散了開來,冰兒有意無意踢開一看,倒吸一口涼氣怔在那兒,海蘭察也愣了,這個米行、乃至路上所有人大譁——包裹裡是一個新鮮的、血淋淋的人頭!
作者有話要說: (1)捐監:就是為解決糧食欠收問題,官府允許一些人透過捐糧換取監生資格。
(2)王亶望冒賑一事發於乾隆四十六年,且前後時間跨度也較長,因為小說寫不到乾隆四十六年,又希望把一些重要的大事放進去,因而調整了時間線。因只作為背景用,所以裡面有些細節也不大精準,望體諒。純廟反貪,下手頗不軟,但是當時社會浮華,腐朽日生,縱使當時殺了甘肅通省從總督起22名官員,貶斥無數,也沒有改變得了後來的腐敗。嘆嘆。
(3)這種查案的方式清代早中期常用:明裡說派某人到某地辦某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改查他事,犯事的官員還來不及掩蓋。
☆、瑣事明察立軍威
人頭一出,想悄悄走也不能夠,周圍圍起一圈人,有眼尖的道:“咦,這不是錢家三爺麼?”旁邊立刻有人應和:“慘啊!就剩這一根苗了,也給這穆老大拔了!”
正說著,三五個衙役拎著鎖鏈如狼似虎地來到米行前,瞪起眼睛說:“人頭在這裡!拿了先見太爺再說話!”
“慢著!”海蘭察見衙役們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拿鏈條來鎖人,大喝一聲,從懷裡掏出關防文書,“我是新任的陝甘提督標下游擊,奉旨來鄜州剿匪!有話我自然要和你們當官的說,別推推搡搡的!惹翻了老子,你吃不了兜著走!”
衙役一聽不由縮回了手,雖不知真假,但見海蘭察這氣勢,自己就矮了三分,自然不敢怠慢,打了招呼,撿了包裹和人頭,一呼嚕直往縣衙去了。
既然亮明瞭身份,縣令名叫方仁秀的,恭恭敬敬在花廳接待。海蘭察對出來迎候的管家道:“今兒匆忙,沒有換公服,請知縣隨常接待即刻。”果然知縣方仁秀穿著一身便服出來,禮數卻甚是恭敬,不光跪了一跪,而且請海蘭察坐了花廳的上首,冰兒也老實不客氣打橫陪著,一截斷髮飄在耳邊,讓她尷尬之餘恨意頓生,未等縣令奉茶,先開口問道:“這個穆爺,就是鳳凰山的賊首嗎?”
方仁秀點點頭說:“可不是,青天白日的,從來沒有顧忌。”
冰兒冷冷道:“貴縣治下也未免太鬆垮了!”
方仁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