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唐博倫宛如看出他的心思一般,用腳踢踢地上的碎瓷瓦:“呆子!無罪加刑不好交代,有罪動刑誰又能奈你何?她犯了錯處,海將軍還敢明著護她,不許我懲戒?他雖是我的上司,也不能不講國法,噎得他沒理,他又能怎樣?橫豎橫,我是屬於吏部的,不過在這裡呆上幾年,將來並不受他管,我此時怕他作甚?”
蘇里圖這才明白了,連連點頭。冰兒脾氣大,性子不和順,找她的錯處可謂是易如反掌!
正想著,唐博倫又轉頭道:“小敲小打也沒有用處,打幾頓不過傷在皮肉,若是重了弄成殘廢也沒意思。若是想要從重加刑,判與官府終身為奴,遇赦不赦,才是真正讓他人知道儆誡的。流人裡頭,除卻犯了死罪的,無非脫逃和姦/淫責處最重,你只管往這兩方面去想。”蘇里圖雖覺為難,但看這讀書出來的官兒曲裡拐彎的念頭,無非還是要把“金氏”佔為己有,只不過原來想著當妾,還是正兒八經的嫁娶意味,如今卻是要無理霸佔了。
蘇里圖回到官莊,對冰兒的聲氣就明顯不對了,皺著眉頭大聲呵斥道:“怎麼回事?打得這叫什麼木柴?日日懶惰得這樣,還不如找間窯子躺下來收錢!”
這話侮辱的意思重了,冰兒的身份哪受得了這個,當即頂撞道:“怎麼著,蘇爺是打算挑我的不是了?那日唐太爺的言語,我倒不怕給上面的海將軍知曉!”
蘇里圖眼睛頓時瞪得溜圓,牙齒緊緊咬在肉裡,手一揚就是一個漏風巴掌甩將下來,冰兒抬手一擱,揮開了他的巴掌。蘇里圖打不中,不由惱羞成怒,雙指戟指著道:“好傢伙,怪道有罪配到這裡!造反了!——還該我親自動手麼?不拿傢伙來?!”
旁邊的人先都看愣了,此時才亂糟糟去取竹篾條,三五個人圍著就劈頭蓋臉地打起來。冰兒抬起胳膊擋著頭臉,心裡氣恨之至,但想到流放前乾隆切切囑咐自己不能任性妄為,反抗的勁頭就消減了下去,咬牙硬忍著。
一頓打捱完,眾人都散去了,胡衍璧趕過來扶住冰兒,淚水潸潸而下,哽咽道:“快到我那裡去,上次還有些藥膏多餘。”
冰兒先時憤恨,還未覺得很痛,現在靜下來,便覺得周身火辣辣的,到了胡衍璧的屋子,拉上簾子,解開衣服一看,身上條條槓槓淨是紅腫的印子,抽得重疊的地方便是滲出小血珠子,洇得夏布的衣裳都透了紅色。冰兒從小到大捱打不少,然而此時畢竟心生委屈,眼圈也紅了,忍著不落下淚來。
胡衍璧小心用手指蘸著藥膏塗了傷處,問道:“還疼麼?”
冰兒道:“還好。”
胡衍璧嘆口氣說:“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雖說是‘威武不能屈’,實際豈是容易辦到的?你說話行事還是順著他一些,畢竟將來的日子還長,受罪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總有一天,我要他加倍償還!”
胡衍璧慌忙掩住冰兒的嘴,以目示意她不要這麼大聲,然後起身看看外面,又關上門窗,才道:“這話是渾說得的?小心又是一頓打!”
冰兒道:“其他事情可以忍,這件事忍不下來!”於是偷偷把蘇里圖和唐博倫的想法跟胡衍璧說了,胡衍璧倒抽一口氣:“職官強/奸犯婦可是重罪!”
“誰說不是呢!”冰兒道,“誰想到唐博倫他這麼色膽包天!他雖不敢用強,但要逼得我自己答應,不知底下還要使什麼么蛾子出來。”胡衍璧不由心下發寒,憂心忡忡抬眼看冰兒,她是少有的沉靜神色,眉頭微蹙,卻不顯得憂懼。
作者有話要說: 口口真多!
☆、歧路亡羊素難擇
第二天到林子裡,慕容業很快發現了不對勁,先是瞥見脖子裡一道紅腫的印子,便大為起疑:“你被打了?”
冰兒卻不欲讓他知道,掩飾地拉拉領子:“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