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笑道:“一起用吧!你是外地人?”
奕霄矜持地說:“不用了,我喝不慣這個酒,一會兒就準備走了。我是進京趕考的舉子。”
“年紀好輕!”那人面露訝異之色,轉而又爽朗一笑,“喝不慣正常的,這燒刀子就要喝上三五年才能知道其間的好處。其他菜是京味兒,我不強你,半空兒很得味,沒有哪裡人吃不來的,嘗幾個吧!”他自己“滋溜”弄了口酒,閉著眼睛品味了一會兒,哈了口氣讚了聲“好”,見奕霄果然捏起幾個花生剝殼吃起來,心裡喜歡他的大方不忸怩,又問:“會試得了彩頭?”
奕霄嘆口氣道:“沒有僥倖。”
那人安慰道:“場中莫論文!你年紀輕得很,再努力幾年,不定下一輪就中了!”
奕霄苦笑道:“不知道呢!場中雖有彌封、謄朱,誰知道就一定取仕公正呢?”
那黑胖子明顯愣了一下,半晌才輕聲說:“這話別隨意說,說出來就是大禍!不過……唉,裡頭門道不提也罷!但是年輕人若因一次失利就自暴自棄也是不該的!”見奕霄只是苦笑不應聲,過了一會兒又問:“小兄弟的口音是江浙人?”
“嗯。雖然祖籍是直隸,不過我是在浙江落地的,後來長居杭州。”
黑胖子點點頭說:“杭州乃人傑地靈的地方!你底下打算住在京裡繼續候考,還是回家鄉再用功幾年?”
奕霄不知是不是那點酒的作用,對這個黑胖子有說不出來的信任,竟把一肚子苦水倒給了他:“我原想是在京裡繼續用功三年的,但家裡希望我回去先行完婚。之前我倒是打定了主意,可是如今發現京裡住著艱辛,且前途渺茫,又有歸家的念頭了。”
那黑胖子笑道:“早些回去完婚生子也是好的,不過我看你不過十五六歲模樣,倒還沒這麼急。大丈夫何患無妻,倒是在京里長長見識,靜候下一科,省的旅途奔波,既是辛苦,也是浪費時間!”他看看奕霄欲言又止,端起酒盞抿了一口酒,旋即被辣得臉都皺了起來,不由哈哈大笑:“小兒郎!還未到知道愁滋味的時候,好好讀書歷事,以後才能豁達。這樣,我指點你一條路:如果你文章還好,字也漂亮,不妨去考一考內閣中書。舉人就可以考授,雖然官階只有從七品,但是直接進到中樞,運氣好的還能挑任軍機章京。這還不算,你知不知道本朝的一個狀元秋帆公畢沅,就是這樣的出身:他也是考中舉人後再考入內閣中書,繼而任軍機章京。做了幾年,會試亦得中,打算要參加殿試了。他有兩個同為軍機章京的同僚,勸他說:‘我倆書法好,可望奪魁。你書法不行,就別作非分之想了,今晚軍機處值夜班,你替我們代勞吧!’畢秋帆想到自己確實不長於書法,而殿試除卻看策論,也就是看看字兒罷了,於是答應了下來。他晚間無事,就取軍機大臣奏議的新疆屯田方略,閒看了半夜,且琢磨出點門道。沒料到第二日經史策論,考的就是新疆屯田!畢秋帆楷書雖然不好,但昨夜惡補有效,一篇策論立意深遠,且洽聖意,閱卷大臣評為第四名傳臚,當今聖上直接拔擢為狀元!而那兩個同僚,只有嗟嘆而已了!”
奕霄聽故事一般聽呆了,黑胖子抿掉碗裡最後一口酒,拍拍奕霄的肩膀笑道:“小夥子,有些自信!我看你面相貴重,將來要有大出息的!”
奕霄忙拱手相謝:“先生指點,小子如醍醐灌頂!不知先生怎麼稱呼?”
黑胖子笑道:“你努力考吧,考上了,自然就會認識我!”
作者有話要說:
☆、勤中書得緣面君
人最怕的就是彷徨沒有方向,一旦有了目標,一切難事反而被淡化了。
奕霄寫了家書回杭州,婉言謝絕了自己丈人爹顧教諭讓自己早早回鄉的好意,請他再等三年,下一科後再和顧柔拜堂合巹;並把自己考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