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滾札布郡王說的吧?”巴爾珠爾忙稱是,又道:“王爺,我家郡王一直氣不過。你說額林沁親王不過略有小過,竟至於賜死!色布騰巴勒珠爾還是他的親女婿,也差點被殺!阿睦爾撒納本是厄魯特蒙古的首領,既然立了大功,博格達汗為何不讓他做四部汗王?我們心裡其實都清楚,說得好聽,叫他開疆拓土,說得不好聽,上趕著瞧那塊地方想歸為己有,連阿睦爾撒納願意俯首稱藩國都不同意!我們雖世代與皇室攀親,但建盟封旗,豈是拿我們當屬國看?說白了,還不是怕我們結黨!他骨子裡沒有信咱們!那時說許嫁公主給阿親王,結果也是出爾反爾;如今英大爺娶了公主,一樣綁上法場!這次戰事,取用一概在喀爾喀,征伐用度,糧草馬匹用起來刷刷的,那是我們能承當得起的?王爺!我們一樣都是姓博爾濟吉特的,一樣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孫,我們有那麼大的草場,有那麼大的土地,我們憑什麼任博格達汗宰割?!”
薩楚日勒嘴角下撇,折出兩道深深的騰蛇紋,靜靜地聽巴爾珠爾說完,才笑道:“那你們主子的意思是……”
巴爾珠爾手掌往下一劈,做了個砍斷的姿勢,輕聲道:“他不仁,我們不必再義!達爾汗親王被圈禁在和敬公主府中,王爺手上就是科爾沁的半壁江山!我們郡王也派人去找了策凌親王的兩個兒子成袞扎布和車布登扎布,還有額林沁親王的弟弟尊丹巴,我們博爾濟吉特的人先斷掉西線的驛站,再追我們的舊部,圍截甘肅八旗軍。阿睦爾撒納此時還是可用的人,又成了哈薩克汗的女婿,手上又多了一支兵力。我們助他奪回厄魯特,他也答應將來把阿爾泰山下水草豐美的地方分贈給我們家郡王和王爺您。現在伊犁和西藏那邊也在蠢蠢欲動,博格達汗必然沒有精神同時兼顧。那時,就是我們成大事的時候。(4)”
薩郡王倒抽了一口涼氣,問道:“那你們現在已經進行得怎麼樣了?我們科爾沁離盛京最近,若有個萬一,我們可是首當其衝!我現在一家大小又都在京裡,博格達汗要處置我,可是易如反掌!”
“必不會讓王爺為難!”
薩郡王心裡糾結得厲害,既有些心動,又有些膽怯。巴爾珠爾正打算再進一步鼓動,突然聽得花廳外儀銘的聲音:“福晉!王爺有要事在商議!”
薩郡王不由慌了神,示意巴爾珠爾不要再講了。然後自己迎出去笑道:“你醒了?太醫說你身子還弱,要好好休息。你也不要太擔憂,英祥在外頭有媳婦照顧,就算過得苦些,總強過沒命。”
福晉臉色黯黃,但精神不壞,冷冷一笑,又換了爽朗的聲音:“聽說有尊客到了,我叫廚房裡做幾個好菜,這陣子心神不寧的,也沒有正經吃過飯。”裡面巴爾珠爾忙道:“奴才在裡頭給福晉請安了!”
福晉笑道:“我也老大不小的人了,還避諱什麼!快請出來吧,都是通家之好,不用這麼多禮。”
巴爾珠爾聽這麼說,只好走出來,衝薩郡王使了一個眼色,笑著打千請安,又說:“福晉見諒,奴才家裡還有些事情,今兒得趕回去,謝福晉賞飯,只是奴才沒福分消受了。”說完又衝薩郡王跪了一跪,告了辭。福晉雙目如刀,死死地打量了他幾眼,果然印證了那時冰兒所說的那個形象,她目光“霍”的一閃,臉上卻帶出笑意來:“如此,我也不便留客,我們與青滾札布王爺既然都是同宗一姓,少不得要互相幫襯的。”
薩郡王不敢多留巴爾珠爾,叫儀銘送了出去,見福晉臉色難看,忙道:“外頭風大,仔細吹出病來。到裡面休息休息。”
福晉對身後人道:“你們不用服侍了,現在我覺得身子還好,你們在外面候著。都離遠些。剛才儀銘就很會當差,你們也一樣學著些。”薩郡王知道要應對難題了,嚥了口吐沫,只好把福晉讓進裡頭。福晉劈頭問道:“什麼叫‘成大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