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妲拉靜靜地說。
“不。”方曉飛否定,“你看著墓碑,上面寫著的是──龍琪。這裡如果真的是你的朋友龍琪,那墓碑上應該寫‘龍珏’,因為,龍琪真正的名字叫龍珏。人死了,總不會還跟姐姐共用一個名字吧?就算你忽略了,這一年來,龍家的人也會改正過來的。”
妲拉嘆了口氣,想不到這個細微末節,也被他注意到了。
方曉飛繼續,“別狡辯,別忘了我是做什麼的。”
妲拉又嘆了一口氣,“人都死了,名字重要嗎?”
方曉飛笑了笑,“好,給你幾分鐘編故事,說說龍琪是怎麼死的?”
妲拉也不打算隱瞞,“她變成了植物人,我遵照她的遺囑,為她施行了安樂死。”
“是怎麼施行的,是你自己動手,還是由醫院執行。”
“是我自己。”
這人真是膽大包天,敢為人所不敢為之事。這是方曉飛這一刻對妲拉的印象。他說:“講過程。要簡潔。”
妲拉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盒,又從小盒裡拿出一顆鈕釦,“就用這個。”
“這裡是毒藥?”
“對,只要一點點就可致命。是我在非洲得到的。”
方曉飛笑一笑,“是嗎?”
這時,他也慢慢地從口袋中拿出一顆鈕釦,居然跟妲拉那顆是一樣的。“這個鈕釦……是龍琪襯衣上的吧?”
妲拉怔怔地盯著方曉飛,“怎麼,你──”
方曉飛慢慢地說:“有這個鈕釦的襯衣是白的,去年那晚她去贖龍歡,先穿了件黑外套,我建議她穿白的。白外套自然不能配白襯衣,於是,她把那件襯衣放在衣櫃裡。我為了打發時間,在她走後,我就查了一下她的房間──當然,這麼做是不紳士的。可結果呢,我發現了這顆鈕釦中的秘密……”
妲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方曉飛死死盯著她,“說,龍琪在哪兒?”
妲拉剛給龍琪服了藥,扈平敲門進來,他是從龍言那兒聽到訊息後專程趕來的。一來就看到了那兩位女士異樣的神情,“你們……做了什麼?”
“這個……你來遲了。”水玲瓏期期艾艾地說。──“置人於死地”後心中難免有點打鼓。
“不,來得正好,送她最後一程吧。”妲拉說。
“最後?”扈平的臉色很難看,“龍琪她……不是變成植物人了嗎?”
“你先看看她吧。”妲拉倒很平靜。
扈平看著龍琪那滿是紅斑的臉,“這……”
“醫生說,她不會醒過來了,身上的紅斑也無法控制,會一點點潰爛……?”這時的病房裡,充斥著一種怪味,連鮮花的芬芳都以掩飾。
扈平看著龍琪想著她這之前的神態,覺得人若遭此際遇,確實是生不如死。
沉默片刻後,妲拉直截了當地:“我給她服了藥,讓她安樂死。”這話時她一直都很平靜,她已經準備承擔所有的後果。
扈平看著她,眼神由震驚而憤怒,由憤怒而哀傷,又由哀傷而平淡……
“謝謝你。”過了很久,他說。
妲拉看著說話者,“為什麼謝?”
“對,不該謝,大恩不言謝。”扈平說。
妲拉聽這話句,淡淡地笑一笑,無語。這些天,她的心裡已經經歷了驚滔駭浪。
“我真不知道,我若遇上這種情況,會不會有個人肯犧牲自己的名譽來成全我的心願。”扈平輕輕地說。
妲拉看著他,置人於死,折損的,不光是名譽,還有良心。
“我……也謝謝你。”
水玲瓏一旁看著這兩人一對一句地謝來謝去,也不知怎麼著,突然覺得自己的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