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體弱多病,這一代的王爺,驍勇善戰,忠心為國,被皇帝倚為左膀右臂,兩人青年時,經常結伴而行,私服出遊。”
“那一年暮春,兩人踏春去京郊一座山,皇帝來了興致,在半山亭中撫琴一曲,王爺湊興舞劍,各在酣暢處,卻被一個路過的女子打斷,那女子說話靈動犀利,將兩人的琴藝和劍術都狠狠譏刺了一通,兩人怏怏而歸,心裡不知怎的都不曾忘記那女子。”
燈火朦朧,映著長孫無極平靜容顏,他眼神渺遠,似乎透過此刻淒冷一幕,看見了很多年前,暮春山花落,清風流影長,清秀的男子亭中撫琴,勇烈的少年樹下舞劍,一地落花漫天繚繞中淡黃衣衫的少女俏生生走來,一番靈鶯般的言語,從此攪動了這世間情孽,攪動了一個皇族的沉浮,攪動了無數人的命運,並在很多很多年後,仍舊在戕害無辜。
孟扶搖無聲的伸手過去,握住了他的手,長孫無極淡淡的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大約又過了陣日子,皇帝忙於國事,漸漸也就將那女子忘了,某日王爺卻興沖沖進宮,告訴皇帝找到了那女子,並說要娶她,皇帝聽說那女子出身望族,也頗心動,卻不想仗恃帝王之尊奪兄弟所愛,便命貼身太監去那女子府中,送上一幀名畫,那是出自前朝國手的雪中舞劍圖,皇帝想的是女子既然會武,想必會喜歡這畫,並要太監不許洩露自己身份,只說某日踏青之遇,蒙小姐一番教誨,從此念念不忘,斗膽獻畫,求小姐垂青。”
“那女子接了畫,仔細看了半晌,問太監:彈琴者?舞劍者?”
“太監以為她問的是畫的內容,答:舞劍者。”
“女子展眉一笑,道'好。'”
“一錘定音,皇帝十分喜歡,當即下了旨,納女子為妃,進宮第二年,女子產子,那是皇族這一代的第一個皇子,也是唯一的一個,皇帝更是喜悅,,將她冊為皇后。”
“皇后冊立的那一年,王爺也納了王妃,對方是臨江王的長女,皇族郡主,本來同宗不可結親,但是這位郡主自幼嬌養,予取予求,她傾心王爺非他不嫁,便也就嫁了,當時民風大度疏朗並不迂腐,世人看來,他們也是極為美滿的一對。”
長孫無極仰首看視窗那一線月色,今夜似是月圓之夜,很多年前的那一夜,在那兩對看似美滿的皇族夫妻的新房屋簷上,是否也高懸著這樣一輪圓滿的月?而那樣的月夜裡,到底發生了怎樣的故事,使得以後的歲月中了仇恨的毒,一日日銷魂噬骨,直到將結局噬成永久的殘缺?
“日子就這麼過去,在所有人看來,事情沒有任何異常,然而卻只有當事人知道內裡的波濤洶湧,比如那位皇后,她發現自己所嫁非人,更發現皇帝因為體弱,已經不能人道,比如皇帝,發覺皇后心裡的人根本不是他,比如王爺,認為是皇帝搶去了他心愛的女子,比如王妃,終於發覺丈夫不算自己真正的丈夫,這些心事,像毒瘤一樣埋藏在四個人心裡,沒有一日,他們能獲得安寧。”
“然後那個孩子長大了,三歲那年,他失蹤了半個月,其實也不是失蹤,他是被王妃給抱走了。”
孟扶搖短促的“啊”了一聲。
“王妃——那是個天生有些偏執和瘋狂的女子,她冒險入宮,偷偷抱走了那個孩子,把他關在密室裡,她並不打罵他,卻整日用一面鏡子照他,指著鏡子裡的人對他說——你看看你的鼻子你的額角,你是他的!你是他的!這個賤人!賤人賤人賤人……她不停息的詛咒,那孩子聽得要哭,那女子便狠狠掐他,不許他哭,她說——這世上人笑不是笑,哭不是哭,擺在臉上的都是假的,只有心裡的苦是真的,而心裡的苦,是不能給人看見了,一旦看見了,就完了。”
“那孩子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室裡呆了半個月,整天被那鏡子照著,照得他兩眼發花,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