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將來的親事還是我的事,另留一千兩給環哥兒。”
又對李紈道,“這是我少年穿的衣服首飾,如今我用不著,叫珍兒媳婦、寶玉媳婦拿了分去。我剩下這些金銀等物,大約還值幾千兩銀子,這是留給你和蘭兒的。”
話道此處賈母已然臉色灰敗了,鳳姐眼見不好,忙讓旺兒去請太醫過府。賈母心底還記掛著最後一件事,叫史移芸上前來,向她面上瞅上一瞅,便道,“好孩子,苦了你嫁到我們家來反要跟著受苦——你的那些嫁妝怕都在老二媳婦房裡時被抄撿了去,是老婆子我識人不清,竟給賈家娶進來這麼個禍端!只她終究是寶玉的生母,她若是判罪死了那便罷了,如何?”
賈母盯著史移芸點了頭,這才放下心,隨後便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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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的這一暈便再未能醒過來,雍正看在黛玉還念著祖母庇護之情的份上賞銀一千兩,諭禮部主祭。這也是賈府最後強撐著的風光了,大理寺審問下來後,賈政因失職罪責流放寧古塔;王夫人等涉及放利人員判處秋後斬;薛蟠人命在身,又兼賄賂朝廷命官以期翻案,被判問斬之餘薛家也被削去皇商頭銜,更是牽連薛家被擼去了先祖曾獲的‘紫薇舍人’名號;另有諸多貪墨、欠銀較重官員被斬,以儆效尤。
延禧宮
薛寶釵含著一片果脯才覺口中的苦澀藥味褪去少許,屋內地龍燒得很足,薛寶釵罩著厚重的大耄蓋著雙層棉被仍覺冷到了骨子裡。薛家出事後,她去求見雍正無果,一時氣急攻心下竟牽動了她當初生育後大病了一場留下的舊疾,雍正卻是一次也沒來瞧瞧她如何,只賜下了湯藥吩咐道‘好好養著’便沒了下文。
正出神想著,鶯兒紅著眼圈走了進來,薛寶釵咳嗽一聲,帶了點期望的問,“你可見著皇上了?皇上說來看看我嗎?”
鶯兒便低了頭,“皇上現下在長春宮陪著貴妃娘娘,奴婢說了主子的情形,可皇上說‘又不是太醫,來了能有什麼用處?’,便拒了。倒是慧貴妃娘娘,聽說小主病了,賜了好些藥材下來。”
寶釵聽罷忍了忍,終究冷笑道,“皇上這會兒子想起自己不是太醫了?長春宮的那位主但凡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也不見皇上有漏了去長春宮的時候。”
這話裡端的是怨氣十足,鶯兒膽戰心驚的聽著,寶釵又道,“那些藥材也全都給我扔了,一點補藥算什麼,當我稀罕麼?”
寶釵越說越是憤慨,冷漠道,“皇后還沒死呢!她就開始迫不及待的扯她那張賢良皮子了麼?!”
“小主!這話若是傳出去了可怎麼好!”鶯兒‘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神色驚慌。
寶釵發洩了一通,情緒總算是冷靜了些,便接著問起薛家的情況,鶯兒道,“自打判決下來後,家裡竟是半分安寧也不得:太太因大爺的事病得起不來身,偏大奶奶還鬧得不像話,整日只尋死覓活的作妖,說太太要逼死她。幸有二爺和寶琴姑娘回來幫襯,才不至於全亂了去。”
家宅不寧,寶釵聽了就頭疼,嘆氣道,“當初媽相中夏氏時我便是不同意的,這並非知根知底的人家,旁人胡天海地的誇上一番又哪裡能信?偏媽心動夏家的錢財,我去勸,竟反說我的不是,如今這又是何苦呢?”
寶釵默想了一回,囑咐鶯兒,“我那箱子裡,應還有些個現銀,你點一半數目捎去宮外,哥哥沒了……日後家裡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你也要叮囑媽別漏了咱薛家鋪子的那些賬目——須知寶琴兄妹雖是親戚,到底還是外人,還是要防著的。”
聽她這般囑咐,鶯兒更覺難堪,勸道,“許是小主想多了?二爺的人品當不至於……”
話還未盡,鶯兒面上便捱了一下,火辣辣的疼,寶釵橫眉豎眼,咬牙指著她呵斥道,“誰給你這個奴才膽子來反駁主子了!二爺既那般好,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