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好奇的人。匆匆碌碌地往裡面擠著,不時總有人相互踩到彼此,然後就是一陣罵罵咧咧的吵嚷,叫原本肅穆的刑場顯得有些像鬧市。
搖搖的高臺上落了一把龍椅,是為惦雍準備的。這時已經臨近午時,然而這個一國之主卻是姍姍來遲。另一邊站了幾行達官顯貴,而其中有幾個服色不同的人,面上顯然露怒意,正是漢國派來楚國的官員。
然而這些使臣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畢竟,連飛騎這樣的角色楚王都敢下手,更何況是默默無名的他們?兩國的協議已此已屬於完全破裂了,此時只等著看楚王是否真的準備做上殺雞儆猴的事,給這針鋒相對的局面火上澆油。
這時只見一陣極奢華的排場,惦雍坐在一架騰龍祥輿上,被十六個人抬著行來。這一佇列顯得浩浩蕩蕩,開頭有人擊打著銅鑼驅馳著前方的百姓,隨後跟著的卻是一輛囚車,車裡被鐐銬所銬的是個男子,雖然形態狼狽,卻不見有畏懼的樣子。
傳說中用兵如神的飛騎將軍。很多人已經被他的氣勢所震懾了。
沉簡被壓到了邢臺中央,刑手對著他的膝蓋狠狠一踢,他本就無力,一個踉蹌之下只得跪下。輕輕的喘息落在周圍,他垂落的發線掩蓋了他的神色,只有背脊挺得很直,直地如一把刀,生生刺入眾人的眼裡。
幾日來未上朝的惦雍下了轎,坐上龍椅後就懶懶地靠在那裡打著呵欠,這種模樣落入別人的眼中又不免是一番嘀咕。流昆神色間便是不悅,問一旁的老太監道:“鄧公公,皇上最近不都是流連後宮而已麼?怎麼感覺這樣沒有精神?”
那被叫作“鄧公公”的老太監狹長的眼一眯,也壓低了聲細聲細氣地抱怨說:“是啊,皇上自從迷上了那個舞娘後就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前還會出外走走,前幾日就乾脆連康德宮的門都不踏出去了啊……”
“難道沒有調查嗎?這……”流昆感到各種蹊蹺,正欲問,只聽一邊鼓聲驟起。
此時已到了行刑的時候,這一番鼓點下來,周圍本來嘈雜一片,這一時間霍然靜下。旁邊上來了幾個身材魁梧的漢子,一人拎起沉簡的一隻手,把他從地上直接提了起來,一把甩上架臺,用兩根粗鐵鏈將他捆在了架子上。
旁邊有一個人取了一隻厚重的鐵錘,放在熊熊的炭火之上烤著。在場的人隱約間彷彿嗅到了濃烈殘忍的味道。
然而沉簡只是淡淡地瞥了眼大漢手上的刑拘,神色依舊。他略略仰頭時看到了眼前一望無際的天,一時間微微眯了眯眼。
接連幾日,他都是被關在了暗無天日的西宮裡,也不曾想到會在行刑那天看到這一望無際的一片。
沉簡感到身上似乎籠了一層什麼無形的壓力。他清楚地知道,一旦行刑過後,他就會成為一個廢人。一葉盟通知的時間是十日,然而刑罰卻是提早了幾天。他輕輕地吐了口氣,卻也並不抱怨。如果這些是無可避免的,那他也只得——受了。
沉重地閉上眼去,他不再多看一眼。
臺下的眾人都一直暗暗端詳著沉簡的神色,看他一副泰然的神色,都暗暗地竊竊私語。惦雍靠在龍椅上一直似笑非笑,而旁邊來自漢國的官員,面色卻是越發地深沉了。
刑手將燒地通紅的錘子從炭火中取出,衝它吹了口氣,頓時一片“嘶嘶”的作響聲。他舉起錘子往一旁放著的大石上猛然一砸,粗厚的石盤頓時碎作萬千。在場的眾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刑手唇角抿了一抹滿意的冷笑,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沉簡面前。
這個時候需要的,只是揚手的一錘,就可以叫他的膝蓋骨破裂,叫縱橫沙場、叱吒風雲的飛騎將軍連站都無法站起。對於很多刑手而言,能親手對有名望的人士處刑,無疑是一件極有榮耀的事。
他在所有人矚目之下,將手中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