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看到樁素的神色,張了張口,終於只剩一聲深長的嘆息,欲言又止。
樁素的余光中落入一個白衣翩翩的人影,然而她並沒有小別重逢的欣喜,而是感到嗓間乾燥地厲害。莫名有些悲哀。一時間感覺,似乎這個人給她的任何承諾都不曾兌現過。雖然……她一直是很想相信他。
“沉簡怎麼會成這個樣子?”輕塵剛走進時,聽到樁素顫著聲音這樣問。他狹長的眸微微抬起,有一抹異樣的光色閃過眼底,然而最後只剩下嘴角玩味漠然的弧度:“我似乎只說了會將他帶回來。”
一聲話語過的時候,樁素感到自己的全身豁然一冷。
“流蘇,跟我來下。”輕塵留下淡淡的語調,徑自從樁素身邊走過,並沒有再多看一眼。似乎,她對他而言只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身後的燕北看著那人漠然決絕的背影,竟然也感到莫名地心上一堵,卻也只是深深地看了眼樁素,跟了上去。
“素素,不要太擔心,不會有事。”流蘇最終還是忍不住安慰了一句,輕輕地拍了拍樁素的肩,卻感到她的全身竟然在微微地顫動。流蘇的眉目間有幾分不忍的神色,然而此時卻聽到樁素說:“二師兄,我沒事的,你去吧。”
她的話語裡有一種奇異的低音。
流蘇的手落在空中一頓,漸漸地又抽了回去。
樁素感到他的步聲漸漸遠去,在幽靜的空中落下一個個深重的迴音。她咬了咬唇角,忽然感到滿心荒涼。果然,當她知道自己身份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變了……她不再是那個男人口中的“閨女”,那個男人也再同她沒有任何關係。他們兩人除去青鳶以外的關係,始終只是——陌生人。
但是,明明已經想地明白,為何她還會感到這樣的——悲哀?
其實悲哀是世間最讓人難過的一次詞。樁素伸手掩了掩眼,覺得這一天的陽光顯得有些刺耳了。洛陽城裡裡外外都是紛紛忙碌的人馬,楚國上下已經被豁然出現的一葉盟一舉攻下,飛騎軍駐紮在洛陽之外,遙遙地監視著城內的一切。
眾人匆匆碌碌。天際落上了一抹異樣的雲霞,似乎是什麼大事的昭示。
這時天上翱過了幾陣飛鴻,映襯著遙遙忙碌的情景。楚國宮城內部已經在肆意的掠奪中只剩下了哀號,流昆和惦雍已被囚禁,幾乎再沒有人反抗的情形,上上下下都在忙碌地整頓著。
楚國要變天了。樁素很清楚。她沒想到的是,輕塵竟然是想要下這片天下。原來自己和沉簡到最終,也都不過是他隨意可以捨棄的棋子……(和尚狂汗,素素啊,這你是真的怨望塵童鞋啦……)
在這片忙碌的情形之中,唯獨叫她擔心的,是那個昏迷不醒的人。如今她的醫術早已略有小成,所以剛才那匆匆的一瞥,才叫她的心豁然沉了底。樁素知道沉簡的傷勢很嚴重,但是無能為力。他的膝蓋骨顯然已是破碎,恐怕,日後再也沒辦法正常地行走了……
樁素豁然轉身走進了院內,縱使不忍,但如今她所能做的也只是盡心地照顧。
自從刑場回來,沉簡就一直昏迷不醒。幾日來一直疲憊不堪的身子經過這一番折磨終於崩潰,一直高燒不退。樁素讓其他的丫鬟都退了下,整日衣不解帶地在他身邊照顧著。因為沉簡昏迷時服不下藥,她只得開了幾道消炎的方子吩咐下人煎了幾副膏藥,來處理他膝蓋處傷口。
接連幾天,樁素照顧著沉簡,沒有再見過輕塵。輕塵沒來找她,她自己也不會自己去找的。樁素知道自己貌似淡薄的外表下其實藏著的是頗為倔強的性子。替沉簡上好藥,她深深地看了眼呼吸綿長的人,踱步到門口,遙遙抬頭望去。
依稀間,空氣間浮著的是若有若無的簫聲。也不知道這個吟簫的人是用什麼樣的情感吹奏的這個曲子,樁素只感到聽起來,心裡有某一處被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