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要……不要這樣……」他的聲音啞得不像人聲。
罐子在習齊身上直起了身,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他伸手想摸習齊滿是淚痕的臉,但習齊還在發抖,還在不成聲地低叫著,彷佛輕輕一觸就會散成碎片。
罐子從習齊身上站了開來,伸手扶著他的肩,把還在流淚發抖的習齊扶起來。
到此已經沒人在理劇本寫些什麼了,習齊卻忽然甩開了罐子的攙扶,抱著雙肩站到舞臺的一頭,他用著剩下的聲音、剩下的力氣繼續叫著,彷佛要把這一生至今未曾發洩的憤怒和恐懼一次釐清那樣地叫著、哭著、控訴著。
劇組的人不知何時已經全部站了起來,連女王都從導演椅上站了起來。習齊的叫聲像是永無止盡,過了很久很久,才漸漸無力、漸漸小聲下來,他像是被抽去線頭的傀儡,在舞臺上緩緩坐倒下來。
罐子一個箭步上去,接住了還在哆唆的習齊。習齊驚嚇地抬起頭,像是看著不認識人般盯著罐子的臉,毫無血色的唇微張,卻已顫抖到發不出聲音,
「Ivy,沒事了,沒事了,Ivy……」罐子開口撫慰他,看了習齊彷徨無依的臉一眼,伸手擁緊了抖個不停的他:
「噓,沒事了,不要怕,我在這裡,我不會傷害你,誰都不會傷害你,不要怕,沒事了,Ivy,沒事了……」
彷佛過了一世紀那樣久,習齊意識到女王走到舞臺上來,紀宜也站到女王的身邊,就連杏學姊她們也全圍到了舞臺邊。
習齊還待在罐子的臂彎裡。他隱約看見杏學姊臉色蒼白,嘴唇也和他一樣哆唆了。
「習齊,你沒事吧?」
開口的人是紀宜,習齊滿臉淚光,神色空茫,恍惚地看了一眼紀學長,好像還認不太出來那是誰的樣子。但那聲「習齊」喚回了他些許神智,習齊的眼神慢慢清澈過來:
「學長……」
他眨了眨眼睛。紀宜朝罐子示意似地伸過手,但是罐子卻仍緊抱著習齊不動,只是把目光轉向舞臺上的女王。女王好像忘了自己的禁令,從褲袋裡掏了一根菸,用打火機點上,對著排練室的牆慢慢地抽了起來,好半晌才轉頭,望著罐子和習齊。
習齊的視線和女王對上,還殘留著無法抹去的茫然,
「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女王的聲音有些難掩的焦燥,卻也有些難掩的興奮:
「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肢體和基本功給我練好,兩個月,給我徹底地成為Ivy,你和辛維都是。習齊,把你自己變成Ivy,然後我們一起上舞臺,幹翻那些觀眾!」
這是排練半個月以來,女王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習齊過了很久才醒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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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週,習齊完全陷入了期末地獄中。
一年級課偏吃重,習齊又得準時回家,回家又沒辦法念書,只好犧牲睡眠時間,再加上排演。惡性迴圈的結果,眼看著就要迎接寒假的週末,習齊得了重感冒,發高燒到四十度,被肖桓幾乎是抱著去看了醫生,接下來兩天不得不向有課的老師請假,待在習齊最不想待的家休養。
肖桓這時倒是格外體貼,健身房過年的時候休館,肖桓也樂得在家裡伺候病倒在床動彈不得的習齊。
「好點了沒有?」
19
拿著肖瑜前夜替他泡好的蜂蜜牛奶,肖桓進房在床邊坐下。習齊病得頭昏眼花,任由肖桓喂他吃了藥,灌了水,又替他倒了杯牛奶放在手上,他才說得出話,
「嗯,燒好像退了。」他虛聲說著,又躺回床上。這時候他就不禁感激肖瑜不在家,他被某個貴婦人請去她們的聚會教年菜的作法,如果說肖桓給習齊的是肉體上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