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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後是大片的竹林,也不知是什麼道理,深冬的竹林,一片茵茵的翠綠。
香瑤見慣了也不覺得驚奇。
最初這裡不過是一片亂石崗,幾乎只有幾處地方長草。是四皇子一點點兒地把竹子移植過來,久而久之,這亂石叢中,便真的長滿了翠竹。
興許是什麼耐寒的品種吧。
香瑤不甚在意地撥開一根竹枝,便聽見一男一女的笑聲傳過來。
胡亂地糊了一把臉,香瑤笑著走過去,俯身把食盒裡的小點、小菜和酒壺拿出來,一一擺在桌子上。
“香瑤,謝謝你。”那漂亮的女人展眉而笑。
香瑤彎彎眼睛,道:“小姐你總是這樣,哪有跟丫鬟道謝的?”
女人便調侃道:“有你這樣好的丫頭是種福分,我謝上一謝,對某人表達羨慕之意,有什麼不行的?”
香瑤側頭微微看了一眼,只能瞧見女人嘴邊淺淺淡淡的笑意。櫻紅的嘴唇染了一抹白色,嘴角卻是上翹著的,彷彿當真遇到了什麼愉悅的事情,便直白地表露了出來。
香瑤嘿嘿一笑,退到了一邊。
那廂的青年就笑道:“莫非你看不上我,卻看上了我的丫頭?”
女人便撇嘴道:“你哪裡比得上香瑤?香瑤能做飯,能洗衣,能繡花,能伺候人,你能做什麼?”
青年愣了愣道:“論這些,我還真沒一樣比得過香瑤的。”
女人便得逞似的笑得歡。
青年於是又道:“我做了這些,你做什麼?”
女人道:“我?我自然是享福的。你做飯我吃,你洗衣我穿,你繡花我欣賞,你伺候人我被伺候。不對嗎?”
青年噗嗤一笑。
青年正是長幸,而女人正是魏北悠。
在這樣寂寥的落雪的黃昏裡,兩個人在兩盞燈籠微弱的光線下坐在竹林間對飲。
魏北悠伸手給長幸倒酒,香瑤保暖做的好,連酒壺都觸手溫熱。魏北悠把長幸的酒杯斟滿,又給自己斟了一杯。
冰冷的暮色裡,倒出來的酒飄出一絲熱氣,然後就呼啦一陣被吹走了。
長幸端起杯子,自己先喝了一口。*的酒氣直接衝上了頭,給原先蒼白的臉色添了一抹異樣的紅暈。似乎精神一下子也振奮起來,長幸便微微笑起來,然後執箸夾了一個豌豆黃放進嘴裡。
魏北悠端著杯子瞪著他,“你喝過酒沒有?友人當前,喝酒碰杯那是規矩,你倒是自己喝的歡,把我扔在了一邊。”
長幸一聽,正要辯解,卻無法抑制地咳嗽起來。咳嗽的時候牽帶著胸腔裡無可避免的疼痛,彷彿被針扎漏一般,處處透著涼絲絲的風。長幸重重捶了幾下胸口,舉著杯子又一飲而盡,硬生生地把咳意壓了下去。
香瑤淚水淌了下來,轉了身縮在竹子後面坐著,默默的嗚咽。
魏北悠卻垂了頭,只當沒聽見一般,手裡轉著酒杯,嘴角甚至帶著一抹閒適的笑容。
等長幸的咳嗽聲停了下來,魏北悠微笑著抬頭道:“不與友人共飲一杯?”
長幸揚起唇角慢慢露出笑意來,連眼眸中都浸潤著如同春綠一般的旺盛的笑意,“與卿共飲。”
兩人對視,欣然而笑,酒杯一撞發出清凌凌的脆響,各自舉杯,掩唇,一飲而盡。
像是多年的老友那樣。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長幸拿了一支筷子,把空酒杯擺在一起,挑眉眨眼。
這樣神采飛揚的長幸魏北悠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那樣的生機勃勃也是稀罕的。魏北悠伸手,示意他自便。
長幸就叮叮噹噹地敲起酒杯來,然後輕啟口,青年沉穩而又清爽的吟唱就在竹林間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