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呢?”
“在樓上。”她看了餘允歡一眼,“餘小姐,他……是個病人,如果說話不得體的地方,請不要見怪,更不要激怒他。”
這些她都知道,只是女傭在交代這些話時,寫什麼臉上有那麼沉重的表情?“發生了什麼事嗎?”
“昨天少爺的前任女友來看他,說了不少刺激他的話。”提到這件事林嫂的臉色更難看。“那位陸小姐的教養最差!她在知道少爺恢復視力的機率不到一半,又聽到他不友善的言語時,竟然大聲的對少爺說,與其這樣活著當個瞎子任人恥笑,不如早些去死算了!”刁蠻的千金真令人受不了。
“那位陸小姐……是陸君怡嗎?”
“可不是!”林嫂心裡仍有氣。“幸好少爺總算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嗯……”餘允歡的胸口有些疼。心想,陸君怡和冷寒袖不是兩情相悅嗎?正因為他們是兩情相悅,她才黯然離開,可現在正是患難見真情的時候,陸君怡怎麼……兩人都不再說話,使得原本就安靜的大廳更顯沉寂可怕。忽然兩人同時聽到二樓傳來刺耳的玻璃破碎聲,接著是冷寒袖的咒罵。
“林嫂、林嫂——”他扯著嗓門大喊。
林嫂正要往樓上走時,餘允歡拉住她,“我來。”
上了二樓,她循著冷寒袖的聲音,找到他的房間。她站在門口一會兒,才叩門推門而入。
“你聾了嗎?我叫了你十來聲,你到現在才過來。”冷寒袖十分不快的罵人,以為進來的人是林嫂。
看著他此刻的樣子,她真的無法把他和一個月前的模樣聯想在一起。那時他風流倜儻、風度翩翩,而今……一向極注重外在整潔的他,竟然任由胡碴遍佈在他俊美的臉上。
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餘允歡心疼得幾乎滴出血來。她慢慢的蹲下身子,拾著地上的杯子碎片,淚水無聲無息的滑落。
眼盲的人耳力比平常人好些,因此餘允歡極力壓抑住的低泣聲仍引起冷寒袖的在意。
“你不是林嫂,你是誰?”他濃黑的眉毛緊鎖在一塊,不高興有人闖入他的地盤。
“我……我是……”她緊咬著唇,激動得幾乎不能言語。
她尚未說出自己的名字,冷寒袖已由聲音聽出她是誰了。
“餘允歡?”他深邃的眸子眯了眯,眉鎖得更緊。
他直呼她名字的語氣和不歡迎她造訪的表情,在在令餘允歡心中的罪惡感更深。
“我……來看你……”她沒勇氣問他過得好不好,看他現在的樣子,問這句話大虛偽了。
冷寒袖原本抿直的唇忽地一邊揚起,以嘲諷的語氣說:“看我?看我現在的模樣有多麼狼狽、多麼滑稽、多麼可憐嗎?”他歇斯底里的狂吼著。現在的他身心俱疲,身陷黑暗中的恐懼令他的性子變得狂鷙易怒。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像是故意漠視她的話,他逕自說:“我倒忘了,你是未來的醫生呢,怎麼,醫院最近缺‘白老鼠’,因此你如意算盤打到我身上來了嗎?”
“別這樣,我只是……只是很單純的想來看看你,沒有別的意思。”她是滿懷著愧疚的心情來的。
深吸口氣,冷寒袖仰高臉,“你看到了,我還活著,現在你可以出去了嗎!還是你還要繼續觀察一下瞎子的遲鈍行為?”
“你不會的……”若他這輩子只能當瞎子,那對他而言只怕生不如死。
“不會成為瞎子嗎?”他忽然放聲大笑,絕望的笑容比什麼都令人難過。“又多了一個睜眼說瞎話的人!三分之一的機會,你叫我拿什麼樣的心情去賭?嗯?”他斂住狂笑,鐵青著臉,以咄咄逼人的語氣問她。
“勇氣,只要你有勇氣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