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吹,閃閃爍爍,風一過,一切照舊。
阿寶上上下下忙忙碌碌地擦拭著勳的溼發,心中因為勳哥哥的一句“阿寶擦”而興奮不已。勳終於認可自己就是阿寶了!
“阿寶睡!”擦乾了頭髮的勳,坐在床榻上微微側著頭,用手拍了拍床邊,邪魅鳳目硬是看起來無辜而又清澈,清澈的更像一個勾人魂魄的妖精。
阿寶禁不住這妖精勾人魂般的邀請,不由自主挨著妖精的身邊躺了下來。
妖精長臂一伸將阿寶抱在懷裡,不等阿寶有所反映,又一個搬運,硬將阿寶越過自己小心翼翼放在了床裡邊。
阿寶掙了掙身子,聽到勳口中忽然發出輕微的噝聲,這才驚覺,勳的臂膀是有著很深的劍傷的。此時因為用力,已經有血水從白絹中浸透出來。
“勳,睡吧,不要鬧,乖啊。”阿寶輕輕拍打著勳的後背,小小的身子臥在勳的懷裡,竟流著淚漸漸睡去了。
月光如牛乳般透過室內光滑的地面反射到床前的紗帳上,紗帳內有一個人正清醒地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鳳目,貪婪地看著懷中熟睡的小人兒。
修長的手指緩緩滑過那面頰上的淚痕,拂去了那張外人眼中的黑麵皮後,稜角分明的唇輕輕吻了上去,只是淺淺的觸碰,卻心滿意足地長長嘆息了一聲。
藉著床前明月,鼻間嗅著幽幽蘭香,痴痴再看那嬌俏紅顏,神色迷離間,竟是醉了……
你還要我嗎? (1)
夜色隱去。
淡青色的晨光,如魚兒漸漸翻轉的肚白,映照下來,潑辣辣的水色瀲灩中,透著一股水的潮氣與溼涼。
阿寶感到有些微冷,輕輕將瘦小的身子縮排勳的懷裡。
勳的懷,溫暖厚實。
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阿寶,不由自主又開始默默地流著眼淚。
勳從阿寶身子一動便醒來過來。此時卻僵直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前天夜裡,阿寶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能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寶如此難過,那事情定然非比尋常。
他,不敢問,不敢想。
其實從阿寶走進錦山行宮撲到他懷裡的時候,他就一點點清醒過來。
阿寶的眼淚若天池甘露,將他蒙著塵垢的心漸漸洗滌乾淨。
只是,只是他猜測到了某些事,卻又不想面對某些事。只好對著阿寶繼續裝瘋賣傻,希望藉此沖淡阿寶心中隱忍的苦痛。
阿寶,他的阿寶,為什麼那天夜裡會忽然失蹤?為什麼一向精力充沛身強體壯的自己會忽然暈了過去?為什麼阿寶身上的傷一日不見就消失無蹤?
難道是皇上……
太多的疑問充斥在司徒勳的腦海中,太多的糾結凌遲著司徒勳的心。胸前的中衣已被阿寶的淚水染透,若一捧銀毫般,細細尖尖利利索索刺進司徒勳的肌膚,血肉,然後是骨頭。
痛入骨髓的悲涼,讓勳的拳頭在阿寶身後緊緊攥成了一團,彷彿全身的恨意都被那雙鐵拳凝成了堅硬的壁石。
阿寶,不要哭,阿寶,阿寶,你哭,勳的心好疼,好疼……
阿寶還在低低飲泣,小小的身子顫抖著,小手涼涼地緊緊抱住勳修長的腰身。
勳的拳頭漸漸鬆開,輕輕撫摸著阿寶瘦小的肩背,試圖可以安撫阿寶。
“勳,抱緊我!抱緊我!”那悲傷彷彿一道看不見的鴻溝,正在割裂著她與勳的親密。她不要,不要,她的勳,她是勳的阿寶。若不是,她情願一輩子是個假男人。
勳緊緊地抱住阿寶,鳳目中有淚漸漸滑落。
都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勳,你還要我嗎?勳……”阿寶埋首在勳的懷裡,貪婪地呼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