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暢然跟我揮手再見,也走了。
東子坐著,轉過頭來瞄了我一眼,繼續坐著。
我猜他是有話要跟我說,所以安之若素地坐著,等到人差不多走光時,我收拾書包,跟東子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果然下起了滂沱大雨,校園裡人影稀疏,幾個沒帶雨具的孩子在雨中狂奔,瞬間成了落湯雞。
趁著沒什麼人,我跟東子肩並肩輕悄悄說起了話,不過聊的不是江離。
我看出來了,東子今天一整天都愁雲慘淡的,看著我欲言又止,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師姐……我……”
“TM的吞吞吐吐的,又怎麼了?”
“我……害怕。”
“因為什麼?鄧壠?”
“嗯,我做內應,把魅色裡面的毒品派對給掀出來了,他被局裡叫去錄了很久口供,他好像猜到是我了,他下頭的人到處找我,我連家都不敢回,走在路上也害怕……”
我不語,跟東子默默地走著,雨太大了,我的球鞋不知不覺也溼透了,我卻渾而未覺。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東子。
東子戰戰兢兢問我,“師姐,我……我會不會被他追殺,會不會被他抽筋剝皮?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小狗,我不想有什麼事啊……”
我心情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別想了,現在法 制社會,他不會把你怎麼著,再說,他家已經洗白很多年了,他在A市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會……”
我唾沫飛濺安慰東子,不想東子本來緩和的表情突然扭曲起來,撐著傘的手也發抖了,他的右手顫顫地指著學校大門口外馬路的一方,抖著唇道,“康……康……”
我怔了怔,順著他的手望去,不遠處,一身休閒西裝的康子弦正板著臉從他的銀色BENZ裡鑽出來,見我們看他,他邁開腳步要走過來。
此時此刻,他的俊臉就像天上的烏雲那般陰沉,讓人不寒而慄。
東子狂亂了,自顧自喃喃道,“康子弦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他怎麼會知道?那……那鄧壠肯定也知道了,他肯定也知道了。”
東子亂了陣腳,胡亂看著四周,“鄧壠……鄧壠說不定就在附近。”
我也被他弄得錯亂不安,而對面的康子弦也來者不善,我頭皮發麻,下一秒,東子已經用力拽著我,低吼道,“師姐,快跑!!!不跑,小命就沒了……”
“哎哎……”我弱弱的抗議聲消失在如雷的雨聲中,於是我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東子拽著,傘也掉了,在雨中瘋狂奔跑起來。
“方亮亮!!!!停下來!!!!!你該死的給我停下來!!”
康子弦在我背後怒吼。
雨中淋成落湯雞的我回頭一看,突然倒吸一口氣,康子弦也在雨中跑了起來,身姿矯健,眼看就要追上我們了,看他那架勢,似乎不追殺我絕不死心。
我心裡猛咯噔一下,似乎已預見到我悲慘的未來,腳步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我掙脫開東子的手,如一個亡命之徒,追上了另一個亡命之徒——東子,沒命地跑在茫茫雨中,為我行將灰暗的前途做最後一次掙扎。
啪啪啪
我在大雨中沒命地跑,雨水稀里嘩啦的,我全身都溼透了,身後的東子原來還緊緊跟在我後面,可是我這種老傢伙,不發瘋時是病雞,一發瘋起來就是野雞,東子逐漸氣喘吁吁,被我遠遠甩在後面了。
我聽他在後面喘得厲害,老牛喘氣般衝我喊,“師姐……呼呼……我,我不行了……呼……呼,他追上來了!!” 我喘著粗氣轉頭,隔著厚重雨簾看到康子弦就在東子五六米外,也是狼狽不堪,東子瞄到路邊一個女孩正開啟一輛計程車車門要鑽進去,一個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