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A市一半的娛樂場所,幾乎都與鄧家有關。
雖然表面上鄧家娛樂業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但是老譚還是懷疑鄧壠暗地做著黑生意,畢竟海神會與“龍哥”的交易達到上億。
而有錢人是永遠不嫌錢多的。
於是鄧瀧成了目標人物之一。
我明白老譚是孤注一擲了,現在處於領導換屆時期,他急切的需要一個立功的機會,要不然,他是死也不會派我來接近鄧壠的。
在外人看來,雖然我惹的禍也不少,但是憑著我的臉蛋、機敏度、經驗,我能成為這次臥底任務最合適的人選,是情理之中的事。
其實不然,老譚心裡明鏡似的,他知道我是最不合適的那個人。
因為我跟鄧壠有私仇。
說起來鄧壠也挺冤,我跟他平生素昧相識,前二十四年幾乎沒有什麼交集,按理說除了他有點錢有點貌容易讓人心理不平衡以外,我犯不著恨他。
可誰叫他有個叫鄧興光的父親。
他父親,鄧興光,這個手上沾著鮮血的流氓頭子,在二十五年率先打架滋事,最後一場20人的街頭打架事件上升到雙方200人的街頭流血案,而我父親,方愷,作為前去緊急支援的年輕警察,被亂刀捅中頸動脈,鮮血四濺,還沒來得及上手術檯就停止了心跳。
那一天,轟動全城的“8。13”街頭鬥毆案以三人死亡數百人受傷告終,警方犧牲一人,那個人就是我爸。
那一年他容光煥發地從警校畢業,年輕富有理想,和我媽結婚組成了小家,兩個人依偎在一起,笑得傻乎乎,只是天意弄人,他的一生,永遠停留在25歲那個青澀的笑容裡,教人懷念。
至於我,作為一個小小的胚胎,那一天躲在我媽的子宮裡汲取營養,安靜長大,而我爸在閉上眼的那一刻都還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媽說,她那天本來已經點好蠟燭做好飯菜,等我爸回家就第一時間告訴他這個好訊息。
可她最後等來的卻是一道刺耳的鈴聲,以及一具蓋著白布沒有靈魂的肉體。
而這具肉體的主人七個小時前還親吻我媽的額頭,笑得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以後每年的8月17號,我媽都會拔掉電話線,拒絕接聽一切來電。
8月17的鈴聲,於我媽來說,宛如夢魘。
我,方亮亮,一個生來就沒有父親的遺腹女,在無數人的扼腕嘆息中出生長大,曾經幻想過如果我爸活著,我跟他會說些什麼,是痛哭流涕,還是抱膝凝望。可是每每假想,我的腦海裡永遠只有他倒在血泊裡,衣衫被鮮血浸溼的悽離場景,想起生命從他年輕的身體一點點抽離,我就會心痛,憤怒,還有無力。
我爸是無辜的,但他死了,而那些有罪的人,卻依然活著,活的好好的,每當我想到這一點,就會覺得生活是如此不公平。
但是我相信他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正因為相信,我最後走上了我爸當初選擇的人生道路,我們父女倆的人生也許走上了某種迴圈,但我希望我的命比我爸長點,我以自己是烈士子女光榮,但打心眼裡希望自己不會成為烈士。
我是穿著那件西裝回家的,艾東偷偷摸摸送我回來的,我剛見到床,下一秒就撲上去挺屍了。等到第二天醒時,已經日上三竿,中午陽光正酣,又是個爽朗晴天。
宿醉後的頭痛接踵而至,我蓬頭垢面起床,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壓根就沒卸妝,我被鏡中女人臉上的調色盤嚇了一跳,驚叫了一聲,手忙腳亂卸掉殘妝。
做面膜的時候我打了個電話給艾東,他接了起來,“師姐,你起床啦?”
“恩,東子,下回送我回家的時候,別急著走,順便給我把妝卸了。”
“卸妝?唉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