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難盡。”劉冕給劉仁軌倒了一杯茶,示意坐下細說,自己立於一旁說道,“簡而言之,天后娘娘將孫兒的計謀都給識穿了。然後,孫兒現在幾乎成了她的魚餌。”
“此話怎講?”劉仁軌皺眉,驚聲問道。
“是這樣的。”劉冕回道,“由於孫兒是代表李賢回長安的,所以身份特別敏感。天后擔心會有人趁皇帝病重時,拿李賢來做文章以擾亂朝堂局勢。所以,她暗語警告我,不要接觸任何一個朝堂大臣,更不能投靠哪個派系。要是有誰敢在這風頭上來找孫兒……恐怕天后就會要看在眼裡,讓他倒黴了。”
“嗯,原來是這樣。”劉仁軌點了一點頭,“天后也是出於謹慎,這一點你要感激她才是。她這一來是為了朝堂時局的穩定著想,二來也是出於保持李賢,同時也可以保護到你。皇帝病重,朝堂上的局勢暗流洶湧。各個派系的人都在私下走動,為皇帝駕崩後的生路奔波。這當口,莫說是你,老夫自己也要關上門上以求自省清靜。你做得對,老夫支援你。從今日起閉門謝客,家中之人都只許從後門出入,誰也不許走大門。”
“祖父大人英明。”劉冕舒坦的笑了。雖然諸事不利環境兇險,有這麼一個鼎力支援自己的老爺子,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既然如此,冕兒你從今日起,若無朝廷傳喚也不要出門了。”劉仁軌尋思了一下,“索性老夫也告個病回家歇著。反正現在朝堂上的事情一團亂麻,幾個宰相天天頭都撞破了也理出不個頭緒來。我讓他們折騰去,少一個人還少一個相佐的意見,辦起事來利索一些。這當口,咱不出風頭的好。”
劉冕呵呵的笑。都說人老精鬼老靈,這劉仁軌還真是條人精。也幸得如此,要不然劉冕自己恐怕早就死了無數次了。
晚膳時,劉仁軌將這個決定告之了家人,劉俊夫婦自然也不會有二話,於是都遵照執行。
晚上,劉仁軌將劉冕喚到房中,討論了一下當前局勢,又討論了許久的兵法韜略。老爺子對劉冕的勤學和悟性非常之滿意,時常樂得哈哈大笑,認為老劉家後繼有人家業可興了。
翌日黎明,劉冕照例起了個大早,來到自家後院準備健身。
劉仁軌戎馬一生,家裡別的沒有,刀槍劍戟諸般兵器和馬匹箭垛總是不缺。劉冕在巴州時何嘗有機會接觸這些東西,一時興起牽出一匹馬來,沿著院子小跑就練起了騎射。
這箭術練了三年,早已運用得手。此時雖然換作了騎射,準頭亦然不差。一壺箭射完時,多半中了紅心,劉冕暗自滿意。正要下馬去拔箭回來,聽到身後劉仁軌的大嗓門道:“好小子,何時習得此般箭術?”
劉冕急忙跳下馬行禮:“孫兒技藝粗陋,若祖父大人恥笑了。”
劉仁軌大步流雲的走到箭垛前,拔出一枚箭來細看了兩眼,點頭道:“不錯,有兩下子。老夫老啦,眼睛不行了。若是年輕時,倒也可以與你比拼一場。冕兒,何人教你箭術?”
“無人教授,孫兒不才自己學的。”劉冕如實相告。
“哦,如此說來天賦倒是不錯了?”劉仁軌不無驚疑的打量了劉冕幾眼,“上馬,再射一輪與老夫看看。”
“是!”劉冕綽弓上馬,繞著大圈兒將馬速提得快了一起,連番射出數箭。居然一一中靶。惹得劉仁軌在一旁粗著嗓子大聲叫好。劉冕射完了落下馬來,自己也是呵呵的笑。
“小子不錯,有你爺爺幾分風範。”劉仁軌高興之下蒲扇巴掌又揚了起來,就朝劉冕肩頭拍去。劉冕卻是靈巧的一晃肩躲了過去,在一旁嘿嘿的偷笑。
老爺子正在興頭上,偶爾逗樂一下料也無妨。
果然,劉仁軌不怒反笑:“鬼機靈,身手倒也有幾分靈活。老夫問你,箭術倒是容易練,但你練過功夫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