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神的存在對人們的影響真的很大,他打從心底佩服特拉的手段,另一方面也對他的做法感到反感。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就像毒藥一樣會侵略殺害他人,而只有他自己躲在安全的地方。
松贊·乾布此時首度下定決心,一定要攻陷特拉。
“你被草空了嗎?培馬荷。”
松贊·乾布的問題讓培馬荷上下聳肩。
“您…您的做法,總有一天會毀了土蕃。”
“是特拉說的嗎?”
培馬荷的圓臉上,突然開始冒出汗水。
他現在什麼都說不出口,指向松贊·乾布的劍也無力地發著抖。
他失去了武人的本質了嗎?松贊·乾布突然這麼想著。若是對峙的人是過去的武將們的話,面對一旦決定刀劍相向的人,絕對不會做出讓人看出恐懼的事。
“拔劍時應該要平心靜氣才是。”
聽到松贊·乾布沉靜的斥責,培馬荷大喊出聲攻了過來。
當松贊·乾布思考著,是否應該不把家臣當作擋箭牌的時候,利吉姆已經將培馬荷的劍打落在地上。
聽到劍和劍互相碰觸的聲音,同行至巖山山麓的共生們急忙趕過來。
在一陣短暫的亂鬥之後,逆臣全部被逮捕,他們的刀刃已經完全碰不到松贊·乾布和巴桑了。
祖靈祭當天是個萬里無雲的好天氣。
人們列隊拉著堆放供品的馬車前往王家的墓地。
巴桑位於前方旗手的後方,騎在裝飾華麗的馬匹上。
設在墓地一隅的祭壇上堆滿供品,以松贊·乾布為首的王室之人全都排在祭壇前,當中也有坐在轎子裡的茹央妃。
巴桑揮動長刀,開始感謝神明賜給本國如此豐衣足食的成果,並祈禱王國的繁榮及人民的安寧。
儀式當中,巴桑感受到祭司服的重量,但是一想到他最後一次在一望無際的天空下,述說神的恩惠,便抱持著前所未有的嚴肅氣息。
昨天他和松贊·乾布一行人一起進到巖山的洞窟裡時,他就知道了,松贊·乾布打算廢除特拉和巴桑,迎接新的祭司。作為建造寺廟的先驅,這是必要的人事移動。
巴桑原本就打算要辭去大祭司之職,而關於鐵帕所犯的罪,昨晚利吉姆已經暗中告訴他了。
還有在他們出洞窟,遭到培馬荷手下襲擊的時候,他就理解松贊·乾布的先見之明是對的,同時也注意到了。
刀劍相觸的聲音,帶領巴桑回到在戰馬上賓士的年輕歲月。
當時儘管在豔陽高照之下,他們還是不眠不休地策馬前進,夜晚則是鑽進皮革袋,就地而睡。一遇到敵人便闖入血肉橫飛的戰場之中,並一個勁地追在松贊·乾布身後。整天只聽到男人們喧囂大吼及刀刃相向的聲音——
那段日子他從來沒快樂過,因為巴桑已經決定為了完成祭司該做的任務,他願意臣服在松贊·乾布之下。
因為他是繼承神之血脈的男人。
只是,若“土蕃大王”不是松贊·乾布這個人的話,自己是否還能完成祭司的任務呢?
結果是巴桑自己選定松贊·乾布當自己的主任,巴桑是被松贊·乾布這個人所吸引,才會對他俯首稱臣的。
但是,巴桑很感謝神賜給他致謝巧合,正因為松贊·乾布是大王,他才能不失一絲驕傲擔任祭司這個任務,雖然和他多少有些互相對立的部分,但那些日子絕不是不幸,反而讓他充滿寧靜的喜悅。
既然如此,當松贊·乾布認為不需要他的瞬間,他也應該離開他身邊而去。
就算離開王家,巴桑還是會繼續當祭司,今後他也會留在鄉野,和人們一起尋求答案,畫陣擲古木。
特拉被放出牢裡,是祖靈祭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