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頓了頓,又說:“還有,善待為國捐軀者的家人,哪一家有青壯服兵役,則免其賦稅,直到他家當兵的人回家,如果他們的家人戰死,則免其家十年賦稅勞役,還要建安老院,供養兒子戰死,年老無依的老人;建公塾,免費教戰死軍士的孩子讀書識字。讓每一個士兵都知道,如果他們為國家戰死,他們的父母妻兒,都可以得到最好的照料。”
他沉默了一下,終於忍不住說:“我再也不想知道,有人戰死沙場時,還為著不能把軍餉寄給母親,擔心母親挨餓受凍而死不瞑目。我再也不願知道,可憐的老母親,天天痴痴地盼望著,盼不到為國而死的兒子,卻只能無依無靠地在貧病中逝去。”
陳逸飛心情激盪:“公子用心良苦、逸飛深深敬佩。只是要真正施行開來,也需要很多的人力、物力和財力。”
容若微笑:“事情不怕難做,只怕你沒有心去做。我相信七叔聽了我的意見,也會認同的。”
他想了想,又說:“我還希望可以建立軍郵制度。”
“軍郵?”
“是,當兵的人,往往遠離故鄉,而守衛邊城的人,更是十年八載不能回家,不能見親人,這個時候,一封家書,可抵萬金,但普通百姓不識字,而且萬里迢迢,信件也難寄到,所以我希望可以在各地建立軍郵所。軍郵所提供免費的紙筆和信封,由官方的書錄員免費幫人寫信。然後按要寄的不同駐軍區,分門別類放好。每隔五天,或十天,由專門的軍驛站,快馬把信件帶走,按照不同地區的信件,分發到不同地方,這樣,不用單獨勞心費力地託人帶信,每次只要一人騎快馬,帶一個大布包,就可以帶來整支軍隊收到的全部家書。然後,士兵們如果要回信,軍方也可以安排專門的人幫他們寫信,再依照信要寄到的不同地方,分類放好,由負責寄信的官差帶回,一站站傳遞、分流,最後分到軍郵所,由士兵的家人自己到軍郵所去取信。”
陳逸飛臉上再也控制不住,流露出震驚之色,怔怔望著容若:“公子,這些事,你是怎麼想到的?”
容若微笑:“我的想法,可行嗎?”
陳逸飛心情激動:“我自問愛兵如子,卻從不能如公子這麼體貼,考慮到他們最大的各種需要,無論是銀兩、家人,還是心境,公子都想得如此深遠,我……”
他激動得幾乎不能有條理地說話,容若忙打斷他:“如果覺得我的想法可行,你就去寫摺子,我也回房去寫信,希望七叔能夠和群臣完善細節上的問題,把這些當做善政來實施,如果軍郵制度實施得好,將來可以發展成全郵制度,讓全國百姓都受益呢!”
陳逸飛退後一步,對著容若,屈膝拜倒,不等容若來扶,已是深深俯首:“公子心中,真正有所有的將士,我代大楚全軍將士,謝過公子。”
他竟是重重地一個頭叩下去,慌得容若手忙腳亂,拚命扶起來:“我的將軍,你不要嚇死我,我只是天生胡鬧的念頭多而已,你別看我說得輕鬆,那些制度真實行起來,細節上,會有許多麻煩的,哪那麼容易,這可全指著你們這些名將重臣來處理,我卻是隻能坐享其成,幫不上忙的。你這樣誇我……”
他摸摸頭,笑說:“我可是會驕傲的。”
陳逸飛眼中發酸,不敢抬頭,恐讓容若看了笑話。
容若卻只是拖了他的手往外走。
陳逸飛怔怔地問:“我們去哪?”
“去我房裡,讓韻如親自磨墨,你寫摺子我寫信,咱們說幹就幹。”
陳逸飛還來不及說不敢呢!才一踏出門口,就見外頭居然跪了一堆人,見了他們出來,齊聲喚:“容王千歲。”然後猛力叩頭,叩個不止,而且還咚咚作響,彷佛根本不知道額頭疼痛,甚至有可能流血。
容若嚇個半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