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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就是這樣人。對他來講,欠錢不還的罪惡,可能還遠超過殺人、放火甚至□□之類的罪行。應該說,對他而言,世界上沒有什麼規則存在,法律也好、交通規則也好,通通和他沒有關係。唯一一條就是欠了錢一定要還清,」他攤了一下手,
「就像那出戏裡說的一樣,他是活在上帝律法之外的男人。」
紀宜又長長嘆了口氣,握住習齊冰冷的手心。習齊看著他,把視線緩緩地移向罐子,連日疲累的臉上,多了明顯的黑眼圈。
雖然幾乎對外界失去注意力,習齊還是知道,越接近公演,罐子還錢就還得越勤,好像急著在公演前,把這筆帳、這個罪惡給贖清似的。
他記得在戲裡,母貓曾經拿著銅板,得意地和Tim炫耀過:看看我手上的小東西,靠近一點看看!別看他小小的不起眼,雕刻不美又散發著臭味,你的生命、你的靈魂,還有世人的道德、良知、自尊、信仰、羞恥和正義,全得看這小東西的臉色!
「Ivy,該走了!」
罐子在階梯上大聲喚他,朝這裡看了一眼。
習齊不得不從位置上起身時,紀宜拉住了他:「有什麼問題的話,記得來找我,知道嗎?記得我給你的電話吧?」他看著他說。
習齊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朝罐子的方向踉踉蹌蹌地走去,走進他的懷抱裡。紀宜又叫住了他,
「習齊。」
他看著習齊微微發顫的肩頭。擔憂的模樣,讓習齊想起了那天的肖桓:
「你……凡事要看開一點,知道嗎?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經歷了什麼,你也不肯讓我知道,但是……凡事都會有轉機的,不要放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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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齊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尾隨著罐子,靜靜走出了表演廳。
那天晚上,罐子和習齊都沒有睡,習齊驚醒的時候,發覺罐子不在身邊。
他驚慌地跑出了房間,卻發現罐子人在門口,正在穿防風外套。
「睡不著嗎?」
他對著茫然的他一笑,對他伸出了手,「那就來吧,一起走。」
習齊沒有問他「去哪裡」,對現在的他而言,是在這裡也好、那裡也好,甚至不在這世上也好,都已沒有差別了。
他任由罐子拉著,上了那臺重型機車,沿路飈車出了市區,街上的路燈像流星般,在習齊的身後流逝,宛如城市裡逝去的、無數燦爛的靈魂。
習齊慢慢認出這條路。那是他排演失意的那一天,罐子帶他去Tin&Bitch的那條路,出了市區,就是綿長的海岸線。深夜的大海,看起來和白晝大不不同,那麼悠遠、寧靜,黑漆漆的沒有盡頭,吸引著人投向他的懷抱。
罐子在一處海岸線上停了下來,習齊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見的卻是一片像殘垣般的事物,好像被大火燒過,滿地的焦黑。罐子感慨地插著腰,
「罐子和□□,現在變成這樣了。」
習齊嚇了一跳,從那天之後,他就一直記著這間酒吧,而那聲響徹天際的「我們在這裡」,到現在都還回蕩在他耳際。之後雖然一直沒時間去注意,但習齊總想著終有一天,自己還要再來一次這裡。
「因為本來就是非法佔地,海岸線這一帶,都是國家和企業的私有地。□□也跟我說過很多次,他已經早有心理準備會有這麼一天。據說是想買下這塊地的地主,煽動附近的居民抗議,本來是向政府申請了拆除,沒想到拆還沒拆,就不知道被誰放把火燒了。新聞是說是不滿酒吧吵鬧的觀光客放的火,天知道呢。」
罐子抿了抿唇,又重新跨上了機車:
「我是聽□□說的,他現在人都待在醫院了。他說這樣也好,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