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宜命令道。 介魚動作僵了一下,他被紀宜的氣勢懾了一下,望向他鏡片下的眼睛:
「那東西還不是你的,你忘了嗎?你是來付報酬的。」
紀宜說,說完又覺得後悔,這種說法,好像介魚是特地來?召應?他似的。他觀察介魚的表情,希望他出現一絲動搖。 但介魚只是焦急地點了點頭,
「我……沒有忘記。如、如果可以的話,請現在就……」
介魚說著,竟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 他今天沒有穿畫袍,只披了一件同樣白色的罩衫,寬大的薄衫反而更顯骨瘦的身軀,和圓臉配起來,有種離奇的美感。
紀宜覺得自己的感官又失控了一下,很快逼著自己回覆冷靜。
他走到介魚身邊的椅子上,慢慢地落坐,身體仰靠靠在沙發的靠背上,然後雙腿交叉,看著介魚疑惑的表情。 現在這裡是他的地盤,紀宜告訴自己,和上次那個奇妙的領域不同,上次一定是因為闖入了他所不熟悉的世界,才會讓他如此失常。
這一次,魚就在他網中,他絕對可以從容地手到擒來。
畢竟,被蟹爪看上的小魚,從來不曾逃脫過。
「我們先吃晚餐吧?你吃過沒有?」
他好整以暇地問,看了介魚一眼,才發覺介魚根本沒在聽他說話,眼睛仍然盯著角落的那副畫。 紀宜禁不住又心頭火起,他伸過了手,抓住介魚另一邊手腕,把他的視線給扭了回來:
「我問你吃過飯沒有?」
介魚的眼睛睜大了看著他,第一次這樣近距離觀看,那雙眼睛像是有水似的,藏著太多紀宜看不見的空間。 他不自覺地別過頭,只聽到介魚的聲音,
「不……我……一直……在做作品。」
「在做作品?喂,學弟,你該不會……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過吧?」
紀宜凝起好看的眉毛,檢視介魚瘦得連罩衫也掛不住的外袍。 雖然他也不討厭纖細型的,但介魚這樣實在太瘦了,偏偏又有張豐腴的臉,讓人忍不住想把他養得圓滾滾一點,然後再盡情地把他抱在手裡揉捏,享受他的手感。
意識到自己在想的事情,紀宜立時回神過來。 還好介魚沒注意到他的臉紅:
「我、我忘記了。我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在做最後的一件……」
「昨天晚上?」
紀宜端詳他的臉,果然眼眶旁有淡淡的黑圈,漂亮的大眼裡還帶著血絲,
「你做作品做到徹夜不眠嗎?作品有這麼重要嗎?你是不是經常這樣?」他又覺得生氣起來,雖然理智明白這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但他就是覺得不爽。
「因、因為,腦袋裡有東西,不……不快點抓住的話,會永遠都抓不回來……」
他好像極力想解釋,卻又找不到適當詞彙。 紀宜瞪著這個矮他一截的男人,這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了,瓜子提著大包小包出現在房門口,看見坐在圓沙發上,抓著介魚的手逼問的紀宜,不禁又愣了一下:
「小蟹,這些菜……」
「東西放了就出去。瓜子,你知道規矩。」
紀宜冷冷地說,瓜子嚇了一跳,雖然紀宜平常就是對他就是頤指氣使,但像這樣冰山一樣的表現,還真是第一次見到,而且還是在學弟面前,紀宜一向都是彬彬有禮、溫柔到連他都起雞皮疙瘩的。
他看了一眼介魚彷徨的表情,還有他額角沾到的些微顏料,像想起什麼似的:
「啊,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傳說中美術科的……」
「瓜子,我說出去。再不出去你以後就不用想再進來這間房間!」
紀宜大聲命令道。 瓜子只好不甘願地把食物擺完,再把皮夾扔回給紀宜,拾起地上的垃圾時還忍不住抱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