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的蠅頭小吏不屑一顧,抬起高傲的頭道:“皇上不坐,臣子也不得坐。你,連這點規矩都不懂?”
“阮卿家,這是朕的主意,何必為難一後生。”老皇帝一嘆,“也罷,既然眾卿都還站著,那朕今日也破例一次,眾卿請坐!”
這下所有人都犯了難,阮萬齊那邊好歹有個蒲團,現下皇帝卻讓坐,看看地面,不過是磚石地,四稜八角的石頭塊沒有卻有滿地泥沙,一身光亮的朝服坐地上還不坐一屁股塵土?再看皇帝那邊已經坐在了內侍送上的蒲團上,逼得眾臣不得不遵命,一時間紛紛落坐於地,還別說坐在地上也輕鬆了不少。
皇帝對內侍凌公公耳邊吩咐了兩句,凌公公捏著蘭花指走上前,扯著公鴨嗓子喊道:“賜宴!”
如果不是時地對不上,眾臣還真以為是皇宮的御宴,只見魚貫而出的內廷內侍手上捧著木託,木託上擺滿了酒壺和酒杯,一人分得一壺酒和一個杯子,另有侍衛將一碗一碗的雞鴨魚肉端上來,也是一人分得一碗。一人一壺酒,一個酒杯,一碗肉,除了四周立著的侍衛和綁在柱子上的蘇必沒份,連那些新科的進士和在地上跪著的徐翰和徐榮也不落空。
皇帝親自為自己斟了一杯酒,舉起在身前,聲音和緩道:“朕當國廿載,如今垂垂老矣身將入土,日後也不知是否還有機會與眾卿把酒言歡一敘君臣之誼,今日難得良機,先與眾卿共飲一杯。”
眾藩王皇子以及文武大臣新科進士提起酒杯,與老皇帝對飲一杯。酒杯放下,皇帝轉而看著徐翰道:“徐相,你入朝也有些年頭了,治理天下你比朕有本事,災時排程錢糧日裡管束下屬你做的很好,乃是朕之股肱……有人在背地裡陷害朕的忠臣義士,徐相,這封與外邦勾結的密信你可知是何人所寫?”
徐翰戰戰兢兢道:“臣不知。”
“哦。”老皇帝似乎並不意外于徐翰的不承認,續道,“可是卻有人說,這密函上所透出的口吻,天下間只你徐相一人可有,不知徐相你有何見地?”
徐翰叩首道:“回陛下,那是奸佞小人誣陷下臣,下臣絕無斯通外邦陷害忠良大逆不道之心!求陛下明鑑!”
老皇帝一笑道:“刀,不至切膚,不知其痛。想當年朕得知李仲純與外邦私通,是何等痛心,未曾想他竟在事發後畏罪自盡,朕傷心不已夜不能寐,為此廢朝數日。如今這切膚之痛剛有平息,才知李仲純遭人構陷,朕心甚痛。一殿為臣,同為大順朝社稷所謀,何以要到你死我活不能共存之境地?”
徐翰假惺惺道:“請皇上保重龍體。”
老皇帝咳嗽了兩聲,笑道:“有些人,犯了錯沒抓著他尾巴他不會承認,就好像你,徐相,如果說僅僅是一份謄抄的密函,即便口吻與你相仿,朕也斷然不會懷疑於朕之股肱之臣,然而……你看看這個,你還叫朕如何說?”
說著,老皇帝將昨日從馮成嫻肚兜裡查獲的布帛扔出來,徐翰跪著往前爬了兩步遠,將地上的布帛拿起來,大為震驚,這布帛在幾年前就已送入突厥人手上,上面的字跡的確是他親筆所寫。
“回陛下,這是有心人構陷下臣……要臣做第二個李仲純……”徐翰說著,便將布帛往嘴裡塞,想毀滅證據,卻被身後凶神惡煞滿臉血跡的李糜一刀柄打趴在地,那布帛也被奪回來,交還到老皇帝手上。
這下看熱鬧的文武大臣總算一清二楚,原來當年陷害左相李仲純的便是右相徐翰,沒想到事發數年事情都已平息,卻被皇帝抓著罪證且鐵證如山。也有人想,怪不得當年李仲純案的幾個當事人一直斬而未決,原來皇帝早有懷疑,心中也不禁對皇帝的敬畏加深幾分。
老皇帝感慨道:“從昨夜至今,朕先是得知忠臣遭人誣陷,又有這不肖之子犯上作亂,朕心甚痛,朕心甚痛!”老皇帝突然指著文武大臣,“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