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什麼時候會決堤。。。。。。”
蘇越皺起眉頭,揚手打斷他們的憤慨:“官府難道不管嗎?”
“管什麼啊,縣衙說河水太猛,過不了河,公文無法上報朝廷。再說了,風陵鎮是隘州和荊州交界之地,歷來歸屬不明。有錢了大家都來收稅,受災了大家相互推諉。明知是個爛攤子誰會撿到手裡?”
“晉王遠在隘州,鞭長莫及。。。。。。”
“就是,晉王此刻在隘州摟著新婚的娘子風流快活呢,就算知道了又怎樣,難道他還會管我等賤民的死活?”
“可不是,風陵渡地勢低窪,幾乎年年都要受水澇,可有誰管過?”
“淹一個風陵渡算什麼?晉王爺照樣吃香喝辣。。。。。。”
奇怪,明明他們抱怨的是宇文澈,為什麼她的臉火燒火燎,似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蘇越臉一紅,默默地直起身子,分開人群,逃也似的離開。
回過頭,卻早已不見了裴依的身影。
想必是又被哪樣玩具吸引了視線,越走越遠了吧?
不管了,裴依那麼大的人,輕車熟路,又身具武功,應該可以自行回住處。
她得去河邊看看汛情究竟如何?
若是真有決堤之險,就得立刻回去找宇文澈組織人力搶險抗洪。
想到這裡,她掉頭,匆匆往碼頭走去。
一溜長堤,麻石鋪就。
堤上楊柳依依,疊翠成行,狂風捲著柳絮飄飛若煙。登堤遙望,只見煙霧濛濛,翠柳被籠罩在淡淡煙霧之中,蒼翠欲滴,彷彿一個個驚惶失措的少女,低低的嗚咽。
渾濁的河水咆哮著,湍急地奔流而下,從上游衝下的漂浮物打著旋地迅速掠過。驚滔拍岸,捲起千萬點水花,水聲夾著風聲,怒吼陣陣,聲威攝人,驚心動魄,幾疑河水要翻卷而上。
碼頭上聚集了許多好事者,面對河水指指點點,各個憂心忡忡。
回過頭瞭望,暮色中,已有不少客商匆匆折返,騎馬趕車,連夜離開風陵渡。
然而,更多的難民像螞蟻一樣,正從官道源源不斷地湧向風陵渡。
蘇越面色凝重,抿著唇,順著堤岸往上游走去。
碼頭附近是用麻石築就,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決堤的危險。
可是,古代的水利建設,顯然不會比現代的更好,這種優質堤段相必不會很長。
她沿著堤岸,匆匆前行,走了不到三百米,果然已沒有了麻石。
堤岸上裸露的黃土在河水瘋狂的肆虐下,被捲入水流,堤岸越來越脆弱,變得千瘡百孔,面目猙獰。
蘇越深吸了一口氣,看看四下無人,取了手中腕錶,調整了幾個按鈕,將它轉為攝像狀態,小心地沿著河堤慢慢地前行,不時下到堤下,對危險地段做重點拍攝。
夜色漸漸地深了,不知何時天空開始飄起了細雨。
當蘇越再一次從河堤下爬上來時,發現長堤上站著一條修長的人影。
藉著幽微的光線,只覺得那身影隱隱有些眼熟。
她定睛一瞧,不由低撥出聲:“天涯?”
龍天涯站在長堤上,面對滔滔的江水,心神飄渺,彷彿又回到了七年前那個狂風怒吼,雷雨交加的夜晚。無數的人倒下,無數的鮮血如泉一般湧出。。。。。。
蘇越的低呼,把他的心神拉了回來。
他迅速地回過頭,斂起眼中的情緒。
在薄薄的夜色中,一身泥濘的蘇越正踏著細雨,穿山碎石般大步朝他走來。
“你是。。。。。。?”龍天涯疑惑挑眉看向這個身材高挑健美的年輕女人。
雖然滿身泥濘,狼狽不堪,卻絲毫也不影響她沉靜恬淡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