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才點了點頭。
注意到了長公主的冷淡態度,項綺羅也只當沒看見。她自恃家世,再者長公主雖然地位超然,卻無甚實權,又不是喜歡以勢凌人的性子,篤定就算對方不喜歡自己,也不會做出什麼來,所以她大可按計劃繼續行事。
當下待那宮女戰戰兢兢地膝行到她面前,她柔聲說道:“不必害怕,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項小姐,奴婢名叫露繁。”
“你且站起來回話——我問你,你當值的地方是哪裡?今天早上,你看到什麼了?”
“奴婢在洛豐園當值,今早——”露繁結結巴巴地將剛才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又道:“公主殿下和項小姐若是不信,可到洛豐園去看看,那被褥現兒還在呢,奴婢逃跑時一路撞倒的花盆和花灑應該也還沒人收起——”
“那些自會有人去驗看。”項綺羅打斷了她的話:“之前你說,你撿到一塊玉佩?”
“是的。”露繁連忙答話,說罷雙手將一塊通體潤白的玉佩呈到項綺羅面前。
玉佩質地細膩,白皙油潤,即便是不懂行的人,也一望而知是上好的羊脂玉佩。只不過,大概是被露繁捏得太久,上頭已沾了一層薄汗。項綺羅接在手裡,只覺一片溼膩,不禁露出了厭惡之色,旋即又忍耐下來,細細端詳片刻,末了舒袖掩唇,驚道:“這玉佩一面刻了鳴蟬與竹林,另一面上卻又有字款,寫的是有匪君子。”
此言一出,人群中不由皆是一靜,原本竊竊私語的少女們剎那間像啞了一樣,齊齊收了聲,但一雙雙眼睛仍是緊緊盯著那玉佩,面色與眼神也愈發興奮。唯有先前說過話的張小姐,卻是一臉茫然,見周圍的人都是一副瞭然的模樣,不禁扯了扯一個與她相熟之人的衣袖,小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那人用近乎耳語的音量答道:“那塊玉佩指不定是瑾王的,回頭再跟你細說,現在你快先別問了。”
聞言,劉小姐大吃一驚,原本條件反射地還想再繼續追問,但轉念一想,便曉得了利害關係,生怕言多有失,遂也學著其他人沉默寡言地裝鵪鶉,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在心內暗自後悔,以前沒多打聽這些小道訊息。
但除她之外,明華容卻也認不出這玉佩來歷,只是打量眾人反應有異,遂不動聲色地看向項綺羅,道:“這玉佩不是我的。”
“這玉佩自然不是你的。”項綺羅痛快地承認了,旋即又略帶尷尬地說道:“只是沒想到,這竟是——竟是——這玉是藍田所出的上好羊脂白玉,當年被一邊陲小國所得,後來進貢給太上皇。瑾王殿下向來愛玉,一見它便喜歡上來,遂向太上皇討來過來,並命匠人雕琢成玉佩,隨身佩戴。我雖未親見此玉,但卻聽說那玉佩上的圖案是蟬與竹林,取一鳴驚人和高風亮節之意,背面更刻了有匪君子四字,以之譬喻瑾王殿下的君子之風。天下縱有其他玉佩的雕樣與此相仿,但玉質卻是沒法仿造的,如此上乘的美玉,普天之下也就僅此一塊而已。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塊玉佩應該正是瑾王殿下的那塊吧。”
聞言,明華容眼瞳一縮,心內卻是一片雪亮。事已至此,她終於明白了項綺羅的目的:諸般苦心佈置,只是為了改壞她的名聲,坐實她和瑾王的曖昧關係!
而在聽到這番話後,長公主的反應亦是相當激烈:“什麼?”
她招手命侍女將那玉佩拿過來,也不顧汗漬,直接拿在手中。只看了一眼,她面色便愈發凝重:“此玉——確是子暇的。”
長公主雖是心淡如水,不理俗事,但之前瑾王故意當眾送東西給明華容時,便是在她殿內,此事她自然是知道的。當時她只道是瑾王看在自己面子上,又憐惜明華容少年失怙,便待她優渥些,一時沒往男女私情上去想。當下見了這玉佩,再想起這樁事來,縱然依舊信任明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