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頓醒了大半,加快腳下步伐,心道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今日少睡一個時辰不虧。
學塾中不知誰供出幾顆夜明珠,照得斗室敞亮。鳳九悄然閃進後門,抬眼見大半同窗竟都到了場,且各自往來忙碌,似乎是在往學堂的周圍佈置什麼暗道陷阱。面朝課堂叉腰拎著張破圖紙指揮的是萌少堂妹潔綠郡主。
鳳九在一旁站了一時半刻,其間同窗三兩入席,有幾個同潔綠交好的上前打探,鳳九聽個大概。
原來今日本該九重天某位仙君蒞宗學授茶席課,昨日下晚學時卻聽聞夫子言那位仙君仙務纏身此行不便,差了他身旁一位仙伯來替他,今日正好這位仙伯前來授課。潔綠他們的計劃是,用這些暗道陷阱喝退那仙伯,如此她們的茶席課無人授講,興許天上那位仙者曉得她們待他此情深篤,會下來親自將這門課補予她們。鳳九覺得她們有這等想法,實屬很傻很天真。
其實鳳九來宗學著實日淺,關於這位仙者的傳聞只聽過些許。傳聞中,大家出去恭敬都不提他的名號,似乎是位很尊貴的仙者。這位尊貴的仙者據說在九重天地位極高,佛緣也極深,但從未收過什麼弟子,傳言當年天君有意將太子夜華送與他做關門,亦被拒之門外。總之,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這樣了不得的大人物如此看得起他們區區一族比翼鳥,願在他們族中講學,雖十年才來一回且一回不過逗留一月半月,也是讓闔族都覺得有面子的一件事。唯一的遺憾是他們族向來不同外族通往,以至這份大面被捂在谷中,炫耀無門,令人扼腕。
鳳九初聽聞這位仙者的傳說時,將九重天識得的神仙從頭到尾過濾一遍,得出兩個人,一是東華,一是三清四御中的太清道德天尊,又稱太上老君。將年幼的夜華拒之門外的確像是東華幹得出來的事,但鳳九琢磨,東華不是個性喜給自己找麻煩之人,來此處講學,此處有如此多煩人的女弟子,他從前不正是因為怕了糾纏他的魔族女子才棄置魔道嗎?及倒兜率宮的太上老君他老人家,瞧著像是個很有情致的老頭子,不過,老君他老人家竟在梵音谷有如此多擁躉,倒是鳳九未曾料到的一件事。
天色漸明,可見窗格子外山似削成,頹嵐峭綠,風雪中顯出幾許生氣。
諸學子將陷阱暗道鋪設完畢,喘氣暫歇時,正逢相里萌幽幽晃進學堂,見此景愣了一愣。鳳九瞧他的模樣像是要開口勸說他堂妹什麼,豎著耳朵朝他們處湊了一兩步。
萌少果然向著潔綠嘆了口氣:“本少曉得你對那位用情至深,但他知幾何,可曾上心?他年紀已夠做你老祖宗的老祖宗的老祖宗,你如此興許還惹得他心煩,從此再不來我族講學。”續嘆一口長氣又道:“其實他不來我族講學於本少倒沒什麼,但母君屆時若治你一項大罪,你興許又會怪本少不為你說情。再則,本少前幾日聽說他在九重天已覓得一位良配,雖未行祭天禮,儼然已做夫人待,傳他對那名女子極珍重極榮寵,甚至有同寢共浴之事……喂喂喂喂,你哭什麼,你別哭啊……”
斜前方潔綠郡主說哭就哭,一點兒不給她堂兄面子。可惜萌少長得一副風流相,偏偏不大會應付女人眼中的幾顆水珠子,全無章法的杵在那裡。
鳳九轉個身抬手合住方才驚落的下巴,扶一處果子緩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涼茶壓驚:天上風流者原應首推天君三皇子連宋,但就連連宋君也未傳出與什麼女子未行祭天禮便同寢共浴之事,退一萬步,這種事即便做了也該捂得嚴嚴實實,倒是小覷了太君他老人家。乖乖,他老人家原來並非一個吃素的,太帥之,太有本事,太了不得了。
鳳九正在心中欽佩地咬住小手指感嘆,耳中卻聽得潔綠郡主此時亦抽抽噎噎地放出一篇話:“你存心的,你死心戀慕著青丘的帝姬思而不得,才望天下人都同你一樣一世孤鸞一人獨守白頭,尊上他那樣的高潔,怎會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