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傳聞纏身,你說他如何如何,我一個字也不信。”說罷跺腳甩出了門。
鳳九抬眼見萌少,他臉色似有泛白,方才潔綠一番話中青丘帝姬四個字她聽得很真切,有些訝然,隨即恍然。心道姑姑她老人家即便嫁了人依然芳幟高懸,盛名不減當年,如此偏遠之地尚有少年人為她落魄神傷,真是為他們白家爭光,但萌少他,同姑父比起來還是嫩了些,即便他有機緣到了姑姑的眼前,姑姑也定然看不上他吧。鳳九遙遙望向愣神的萌少,無限感慨且同情地搖了搖頭,正碰見他轉頭向她瞟過來,視線碰在一起。
兩人相視一瞬,萌少拎著前一刻還被潔綠郡主拽在手中的破圖紙朝她招了招手:“九歌你過來,佈置暗道陷阱之類你最熟。我看潔綠這個圖有諸多不盡如人意之處,她既然作了打算做此機關,最好是來替課的仙伯掉進陷阱中三兩日也出不了再無法替課方為好。你過來看看如何重設一下?”
這一聲“九歌”鳳九曉得是在喚她,她在梵音谷中借了夜梟族九公主的身份,九公主的閨名正是九歌。萌少這個堂兄做得挺不錯,被堂妹如此一通編排,卻依然很為她著想,胸襟挺寬廣。鳳九捧著涼茶捱過去探頭敲了敲他手中的圖紙,不過是些粗糙把戲,可能害屆時來授課的那位倒黴仙伯淋些水摔幾跤吃些石灰,依她多年同夫子們鬥智鬥狠鬥出來的經驗之談,上不得什麼檯面。
她手指伸過去獨點了點講堂那處:“別的都撤了吧,此處施法打口深井同城外的思行河相連,再做個障眼法兒。我擔保那位一旦踩上去嗖的一聲落下,必定十天半月不會再出現在你我面前。”
萌少略思忖回她:“是否有些狠了?若仙伯回去後怪罪……”
鳳九喝了口茶:“或者也可以考慮此處挖一個深井,下面遍插注滿神力的尖刀,待他掉落時紅刀子進白刀子出就地將他做了,此乃一了百了之法,當然比之前那個法子,拋屍是要稍麻煩些。”
萌少拎著圖紙半響:“……那還是之前那法子本少覺得要好些。”
符禹山頭石磊磊木森森,雖入冬卻未染枯色,濃樹遠陰,參差只見碎天,半空掠過一聲仙鶴的清嘯,和一陣羽翼拍浪之聲,一看就是座有來頭的仙山。
太晨宮的掌案仙者重霖立在梵音谷的石壁跟前,萬分糾結的嘆了口長氣。自兩百多年前妙義慧明境震盪不安始,帝君每十年借講學之名入梵音谷一次,將境中逸散的三毒濁息化淨。帝君避著眾仙來此谷,每一趟皆是他隨扈接應,今次沒有他跟著,也不曉得帝君他老人家在谷中住得慣否。
妙義慧明境的存在,除上古創世的神袛外沒有幾人曉得,它雖擔著一個佛名,其實不是什麼好地方。洪荒之始,天地如破殼的雞子化開後,始有眾仙魔居住的四海六合八荒,而後在漫長的遊息中,繁育出數十億眾大十凡世。凡世中居住的是凡人,但凡人因凡情而種孽根,不過百年,為數眾多的凡世各自便積了不少以貪愛、嗔怪、愚痴三毒凝成的濁息。受這些厚重的濁息所擾,各凡世禮崩樂壞、戰火頻發、生靈塗炭,幾欲崩塌。為保凡世的無礙,東華閉關七夜在天地中另造出一個世界,以吸納各世不堪承受的三毒濁息,就是後來的妙義慧明境。幾十萬年如白駒過隙,因慧明境似個大罐子承受了世間一應不堪承受的三毒,天地間始能是一派寧和無事之相。
有朝一日若妙義慧明境崩塌,將是諸人神的萬劫。
重霖竊以為,不幸的是,這個有朝一日其實三百年前就來了;幸的是,帝君他老人家花了些時日將其補綴調伏,使一干神眾在不知不覺中避過了一個劫;更深一層的不幸是,帝君他老人家的調伏其實只是將崩潰之期延續了時日,究竟能延到幾時無從可考。且這兩百多年來,慧明境中的三毒濁息竟開始一點點的朝外擴散,幸而有梵音谷這處不受紅塵汙染的潔淨地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