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兇器的來源問題,推理出趙大不可能是自殺,這一點我完全贊同。那麼,一地土皮兒也好,密室也罷,事實上都證明了一件事:兇手是精心地策劃了這起謀殺,那麼我們就可以排除一種可能了——兇手是一個偶然的闖入者,比如因為想來大池塘盜竊,被在簡易房內的趙大發現,慌亂中拔刀殺人——當我們否定了這種可能之後,就只剩下一種可能:兇手必然是與趙大存在利害關係的某個人——確切地說是和趙大有仇的人,加之趙大遇害當晚來到大池塘的隱秘性,所以,兇手應該符合下面這樣的基本條件:與趙大有仇、知道趙大遇害當晚會來大池塘的某個人。”
她停了片刻,用一種異常冷峻的聲調說:“所以,謀殺趙大的兇手,就在你們中間。”
沒有影視作品中那種不約而同的驚詫表情,每個人都神情麻木,彷彿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那麼,我們不妨猜測一下趙大被殺的原因。在場的諸位,每個人都與趙大有仇,但是如果仔細分析,會發現情況大有不同。先說李樹三,我得到的資訊是你和趙大可能存在經濟利益上的分歧,畢竟一起做事業這麼多年,你又鞍前馬後為他出謀劃策,可是他現在錦衣玉食、香車寶馬,你卻只是靠開小旅店謀生。不過,假如你真的因此心理不平衡想殺死趙大,那麼三年來你一定有充分的時間做這件事,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促使你非要在翟朗這個死對頭找上門來,而你又因為謀殺楊館長的嫌疑被警方盯上的時候謀殺趙大。儘管翟朗一直想方設法證明你不僅殺了楊館長,還殺了趙大,但是有一點是確鑿無疑的——你沒有作案時間。雖然你比翟朗他們提前幾分鐘到達了大池塘,但是我不相信在那麼短的時間裡,你能殺人並把房間佈置成不可能犯罪加密室。”
瞿朗漲紅了臉想要反駁,郭小芬立刻對他說:“你這愣頭青還是歇歇吧。按理說,你謀殺趙大的可能性最大,因為你和他有殺父之仇,你還親自用弓弩向他射出了一箭,差點要了他的命。不過,你不必費盡心機證明李樹三是兇手,他不是,你也不是,因為你也沒有作案時間,這一點,呼延雲在向電影院正門對面的小吃攤老闆調查時已經得到了確鑿無疑的證明。”
“至於你,趙二。”郭小芬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你一向與你爸關係不和,甚至在他死前幾天,他還曾經因為你胡作非為而持刀砍你。所以,昨晚你和幾個狐朋狗友吸完白粉,飄飄欲仙之後,各自大睡,沒有人能證明你在那個時間有沒有騎著摩托車來到大池塘捅了你老爸一刀。也許像你這樣喪心病狂的毒癮患者,真的能犯下弒父的罪行,不過,我過去做過毒品犯罪的報道,一個人吸毒之後,精神‘煥發’,也許能飆車、搖滾、裸奔……不過,要說他能以亢奮的頭腦設計出一個空前理性的不可能犯罪現場,你還不如讓我去相信環保局釋出的藍天資料呢!”
“綜合上述情況,是不是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目前大部分與趙大有仇的人,要麼早就可以殺他而沒有殺,要麼最近可以殺他而沒有作案時間。於是我想到這樣一個問題,假如翟朗你沒有來漁陽縣,趙大會被殺嗎?”郭小芬問。
晉武搖了搖頭說:“我覺得不會,好比一個炸藥包沒有點燃引線。”
“那麼,什麼才是促使翟朗這個火苗子來到漁陽點燃引線的呢?”
“是那封匿名信。”楚天瑛說,“信上說他爸爸翟運被趙大和李樹三殺了。”
“還有呢?”
“還有……”楚天瑛想了想,突然醒悟過來,“還有,就是說他爸爸的骨灰被摻在泥土裡做成了一隻烏盆。”
“很好。”郭小芬點了點頭,“根據趙大死亡現場的情況,可以不可以這樣說,兇手製造這一不可能犯罪時,高度模仿了《烏盆記》的傳說故事。兇手刻意要讓我們相信:是烏盆中飄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