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車子駛入校園附近,頭枕在駕駛盤上,抽泣起來。我哭了很久很久,總有大半個小時吧。
直到一個女郎的聲音說:「噯,你沒事吧?」
我抬起紅腫的眼睛,一看,是那個賣香水給我的日本女郎。我搖搖頭,不答。
「你也是念舊金山州立大學的?」她拉開車門坐進來,「不介意我問吧?你看上去不太舒服呢。」一瞼的誠懇。
我突然遇到親切的關懷,更加悲從中來,掏出香水交在她手中,說:「她離開我了。」
日本女孩一怔,隨即明白,寄予同情,「太不幸了。」
她把手帕借給我,我醒醒鼻涕,鎮靜下來,不好意思地搭訕:「怎麼會在這裡遇上你?」
「我們同校不同系,」她說:「我叫晴空美智子。」
「我是唐子文。」我沒精打採。
「我剛剛下班來上課,走過這裡,聽見哭聲,還以為是哪個女孩子受了委曲在哭呢,原來是你。」她笑。
她很慡朗,並沒有取笑的意思。
我指著香水說:「送你吧。」
「胡說,我代表本店退還現款給你,五十塊美金你足可以用一個星期。」
我不響。
「再見了,我要去上課。」她推開車門,「請振作。」
「謝謝。」我說。
美智子是個好心人。但我的悲傷豈由旁人三言兩語安慰得了。
我在當天傍晚與妹妹聯絡上,跟她說這件事。妹妹認為誰是誰非很難說得清。「要對方為你作出太大的犧牲亦足不公平的。」她作出如此結論。
如今的旁觀者也比較理智公允,不會一邊倒地幫看我罵對方虛榮之類。
我更加失落。
每天我還是去上課,放學就頹喪得很,將一瓶威士忌藏在衣櫃內,閒了喝一口,多數的時聞躺在床上休息。我要養傷:內傷。
過了約有一個月,我才有興致到城裡一走。天氣很涼,風勁,我滿臉于思,路過那家精品店。
無意中探頭一看,那叫美智子的女郎還在擔任售貨員的工作呢,她看見是我,頓時一呆,便推開玻璃門出來與我打招呼。
我向她點點頭,「記得我嗎?我是唐子文。」
她訝異的說:「子文,當然我記得你,你好憔悴,快進來,我做杯咖啡給你喝。」
我說:「我失戀了,你忘了嗎?」
她笑:「可是那是好幾十天以前的事了。」
我抗議:「有些人失戀一輩子落寞。」
「沒有這種事了。」她遞上熱騰騰的咖啡。
我連忙喝了一口,心裡好過得多。
「我一直等你出現。」美智子說。
「為什麼?」我問。
「這是你的五十元,香水賣給另外一位客人了。」
「最嗎?謝謝你。」我說著放好五十元,「我用這錢來請你吃飯如何?」
「太好了,漁人碼頭?」她問。
我點點頭。
「你的女朋友,叫做莉莉?」美智子忽然問。
「你怎麼知道?」
「太巧了,來買香水的是一對情侶,我聽見那個男人叫她『莉莉』。你給我看過她的照片,她現在有一把長發,是不是?」
「對了。」我心想:太巧了。
「他們挑了那瓶香水。」美智子說。
「是嗎,」我酸溜溜的說:「我以為他會為她把整─店買下來。」
美智子笑,「沒有,他沒有這麼做。」
然後她就收鋪,與我一起去吃飯。
我仍然沒有恢復自己,不大說話。
美智子告訴我很多關於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