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事。原來她是美國出生的日本人,怪不得如此慡朗,還有一點小蘿蔔的脾性,她父母自幼移民來美,輪到她,算來已是第三代了。
她的身栽卻仍然是日式的,腿短腰長,但不失扶桑國女性的體貼,基於同校,我們之間可以說的很多。
我原來是茶飯不思的,但這一頓飯卻沒有食不下咽的感覺。
飯後我送她回家。
返到宿舍,我颳了鬍鬚,嘆口氣,倒床上。
「午夜飛行」已經變成牛扒吃到肚子裡,多麼煮鶴焚琴,多麼諷刺。
一樣是瓶香水,由我送出,不值一哂,由富家公子送出,使該放在床頭了。
沒到幾天,我在唐人街的華文報紙上讀到「新星林莉莉與霍公子訂婚」的訊息,佔顯著的篇幅登娛樂版上。我的心麻痺了一下。
我放下報紙,買了罐頭食品回宿舍。
但願她幸福。
愛一個人,是希望她好。
除了美智子,我並沒有約會其他的女孩子。
美智子知道我的過去,我不必從頭細說,有時神情落寞,也不必對她解釋。
美智子修美術系,有著藝術家特有的細心,我們在一起,感情進步得很快。我不會天真得在人前認咱倆似兄妹,老實說,女孩子的青春有限,美智子若單單覺得我談得來,就不會在我身上耙那麼多時間,她當然對我有意思。
我並沒有向家人提及美智子,總有種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感覺。
第一次受傷的痕跡尚未痊癒,是很難再次投入的,直到妹妹來舊金山探我,才知道有美智子這個人。
我問妹妹:「你看她怎麼樣?」
「可惜是日本人。」妹妹笑笑。
我說:「我打算在這裡生根落地,不想回香港。」
「不必匆匆作決定。」她說。
我急躁起來:「你這個人,怎麼搞的,既不恨莉莉,也不喜歡美智子,什麼都淡淡地。」
妹妹說:「你真的相信世人有反派有正派?美智子是不錯,但你何必立刻決定選她?」
「我怕寂寞。」
「這但倒是個充份的理由。」妹妹嘆口氣,「如今男人比女人更脆弱,隨得你吧,無論是誰,人與人之間一定有緣份,都是註定的。」
我笑了起來,「照你這麼說,做人索性隨波逐流,根本不必費心羅。」
妹妹拍拍我的肩膀。
她留下了絲棉被、棉襖、陳皮梅、牛肉乾,六神丸等等,回家去了。
事後美智子很關心地問及妹妹。
──多大了,有物件沒有?她可否代表父母的意見?
不外是想知道我家對她的看法如何。
我緩緩的說:「她對你沒有反感。但美智子,我喜歡你就行了,家人的想法,你不必去理會,我在這方面是很洋派的。」
她很關心,如釋重負。
我想:啊,她已對我種下情根了。
這大半年來她對我的關懷與幫忙……叫我怎麼報答她呢?我現在雖然不比以前更決樂,卻也漸漸停止悲傷,美智子是最好的醫生,我應該怎麼樣做呢?
她是隨時肯說「是」昀,問題是我不想辜負她,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在一個早晨,我接到長途電話,是莉莉打來的。
我很意外。第一個感覺是,她遭到不幸。出乎意料之外,我沒有歡喜,更沒有幸災樂禍。
她說:「子文,我的新劇集被人搶了去演,電影不賣座,未婚夫跟別的女人約會,開時裝店又進了一批劣貨,沒有一件如意的事。」
我心想:事事不稱心,就想起了唐子文?得意之秋把唐子文扔在腦後?真是值得生氣的!但不知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