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繃直脊背,就連嘴唇也微微張開。偏偏話到嘴邊時,就被左溫一道冷銳目光打斷,趙如冰立時洩了氣。
趙如冰也明白師尊是為自己好,她不過是一個金丹修士罷了。在這憑修為說話的世界中,又哪有資格指責一名元嬰趙老?
即便被劉長老毫不講理懲罰一通,趙如冰都不能反抗。
真是憋氣又鬱悶,劉長老這等胡攪蠻纏的作風,倒與自己那已然絕交的好姐妹有些相似。
有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徒弟,真是巧極了。粉衣女修終究扭過頭,沉默不語。
早已暗中捏好法決的劉長老,立時有些遺憾。他之前那般尖銳言語,未嘗沒有激怒左溫的意圖。
如果左溫當真出手之後,他大可順理成章地與其打鬥起來。想來此時,江雲眉也正依照計劃行事。
等到出了藏寶之地後,劉長老在掌門面前,也能正大光明地將所有過錯推給左溫,十拿九穩並不出錯。
可惜左溫倒是一改往日的脾氣,強行忍下了這口氣,讓劉長老有些失望。
好在左溫不上鉤,他那徒兒卻是躍躍欲試。劉長老立時覺得,事情別有幾分趣味。能替自己徒弟排除潛在風險,若是成真自是極好,可惜又被左溫攔下。
由此一來,劉長老難免心氣不平。既然不能激怒左溫,那就從另外一人下手就好。
都說程梁心高氣傲,比之左溫更勝一籌。他們二人光明正大地鬥起法來,左溫怎麼做都是錯。
劉長老又斜了那黑衣魔修一眼,嗤笑道:&ldo;雖說現在仙魔兩道並無事端,誰知將來會生出什麼禍事。我勸程梁真人不要妄想鑽空子,早早離去為秒。&rdo;
&ldo;噢,這倒有趣。&rdo;程梁揚了揚眉,仍是笑意盎然的模樣,&ldo;敢問閣下姓甚名誰,為何我之前從未見過你?&rdo;
什麼話,真是混帳,劉長老立時氣得紅了臉。
他修成元嬰已有百餘年,不光在凝星派中聲名赫赫,在整個世界中都有一席之地。劉長老絕不相信,程梁這話是真心實意的驚愕,他也在激怒自己!
然而還未等劉長老說話,第二句話又隨著風聲鑽進了他的耳朵:&ldo;我看閣下修為一般,資質也不過平平。我不認識你,想來也沒有什麼奇怪之處。&rdo;
&ldo;畢竟世間修士多如恆沙,能入我眼者不過寥寥數人,閣下絕不在其中。&rdo;
說完此話,程梁就負手而立,很是寂寞地感嘆道:&ldo;世人皆愚鈍,唯有言清真人能解我心意。譁眾取寵之輩,有朝一日必會身死道消。&rdo;
這句話就是明晃晃的詛咒,整個世界怕也沒有哪個修士能忍耐得了。
劉長老再也按捺不住,他身遭縈繞的靈氣,已然開始動盪翻滾猶如cháo水。不光來勢洶洶有翻天之勢,猶如電光雷鳴氣派森然,稍有餘波就能讓人神魂俱裂無可挽回。
就在劉長老出手前一刻,程梁仍舊是一副散漫的模樣。他深綠眼睛微微望向劉長老,似是輕蔑又似不屑,越發激得劉長老怒火焚天。
然而下一瞬,劉長老整個人就彷彿墜入了寒冷刺骨的冰水之中。
明明頭頂就是透亮淺藍的光亮之處,掙扎之間氣泡翻滾直直上湧,他卻好似被一隻巨掌死死摁住頭顱,不許他透一口氣。
剎那間,劉長老彷彿又成了當年那個脆弱無力的凡人。面對無情而殘酷的天道,他唯有虛虛伸出一隻手向著蒼穹,又徒勞無功地垂下了。
脆弱,挫敗,無力,絕望。再掙扎都是徒勞無用,光亮緩慢消失,整個人也跟著沉悶地墜入冰水之中。
莫名絕望又是無比可悲,就此沉淪輾轉不知所以。終於那一線幽幽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