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成秀與今上關係好,說話時自帶了東宮舊臣的親厚。
趙淳潤抬臉看他,輕輕笑著搖頭道:“你是怕連累你吧,還是想說朕這點家事兒,你是不想摻和的?”
莊成秀一樂:“臣不敢,只是天色不早,陛下如今也多少進一些膳食,保重龍體為妙……那肉食,還是用一些才是,老吃素總不是個事兒……”
天承帝擺擺手:“罷了,你去吧,你就是個七竅玲瓏心,生怕吃一點虧。快滾!”
莊成秀滾了,臨出水澤殿的時候,他與跪在門口的太傅胡寂錯身而過,如今莊成秀倒也並非從前那般耿直,他看到胡寂跪在那廂,心裡就甭提多高興了,可偏偏他臉上卻不帶出來,還很好心的過去,一臉懇切的站在一側提醒了兩句:“哎呀,老恩師,您年歲大了,都致仕了,如今跪這裡這叫怎麼回事兒呢,這不是叫吾主難做嗎?我在上面也不知道您在這裡跪著,也沒聽他們進去說呀,要不然我早出來了……”
胡太傅憤怒,一甩袖子,大力的哼了一聲:“你自去,莫要管老夫,快走!快走!”
第九十回
天承帝自然知道御門外跪著誰;水澤殿外跪著誰;不過他卻實在不想見這幾個人。有時候;見仇人;那也是要需要勇氣的。
磨磨蹭蹭假意批了幾份摺子,實在不能再裝下去了;畢竟那胡寂是自己的老師,叫老師年近八十跪於堂外;傳出去也不是什麼好名聲。
趙淳潤無奈嘆息,輕輕送了孫希一個眼色,這小子頓時心領神會;走出門一探手拽過一個小太監,伸手便是兩個大巴掌,將這孩子的鼻血都打出來了,打完順手又在他臉上一糊,抹了他個滿臉花,接著拽著小太監的衣領便到了水澤殿外,一邊走,一邊大罵:“打死你個沒眼色的東西,這麼大的事情為何不稟?”
那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嚇壞了,只是渾身顫抖的連連告饒。孫希一路拖著他到了胡寂面前,一鬆手將小太監推到地上,又補了一腳,這才跑到胡寂面前,躬身施禮,嘴裡無比懇切的告罪道:“哎呦呦,這是怎麼話說的,老太傅,您這麼大歲數了,怎麼不叫人通傳一下呢?您與旁人不同,想見陛下,那不是隨時兒的事情?哎呀,這幫沒臉色的混蛋玩意兒,幾天不打,就……您看……這事兒……”
胡寂擺手,帶著一股子氣勢以及厭惡道:“罷了!是老夫不許稟告的!”
孫希心裡鄙夷,曉得這老傢伙從來都沒有看的起過自己,可他臉上就是不帶出來,依舊是滿面討好,親手將胡寂從地上扶起來,幫著拍了膝蓋上的灰塵,一路小心翼翼,姿態做足的攙扶著進了水澤殿。
天承帝看著胡寂進屋,便將身邊的竹卷隨手一放,面露驚訝道:“恩……師?卻不知您是何時到的?”
孫希在一邊撲通跪下,連連告罪,趙淳潤大怒,先命人賜座給自己的老師,接著又命人打那個沒眼色的四十板子。不久,院外傳來幾聲討饒,告罪的叫聲,有人被拖下去了。
從頭至尾,胡寂並未給任何人求情,在他看來,宦官皆是不如狗的動物,不足以道之,他是不可以給宦官求情的。甚至,太監,內宦這樣的詞彙胡寂嘴巴里都很少提及,他只覺得骯髒!在東宮,有個特有的文化,就是太子的師傅們,常跟太監有些小摩擦,這個也算是世仇了。
如今,事由他起,他非但不求情,甚至撫摸著鬍鬚,用十分欣慰的語氣道:“陛下奉天格物,憐貧憫弱,若先帝,聖祖見到……”他說著,說著忽然嗚咽起來。
趙淳潤心裡厭惡,可卻偏偏要哄著,他哄了幾句,胡寂止了哀傷,一如往常一般的開始長篇大論的說起他那套大道理,為君之道,治國之道,仁義之道,他一路講來,講的唇片子上都有了白沫兒。
趙淳潤做出專心聽講的樣子,甚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