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紛紛附和,一窩蜂奔向慕容垂寢帳。
寢帳氈簾低垂,門外,一員小將倚刀而立,卻是慕容楷:
“各位請留步,在下奉吳王將令,持此金刀在此擋架,違令者先斬後奏。”
蘭汗一跺腳:
“慕容德呢,這傢伙跑哪兒去了?”
他知道,這樣的情形,如果有一個人能闖入寢帳而不受懲處,那麼這個人只能是慕容德。
“范陽叔和宜都叔前日悄悄出帳,不知去向。”
慕容令無奈道。
高泰一直沉默不語,此刻忽然開口:
“各位勿焦勿躁,吳王豈是玩寇之人?”
眾人紛紛點頭不語,蘭汗拖過一張胡床,一**坐在帳口:
“好,我就坐在這裡等我這個好外甥出來。”
一天一夜,又一天一夜。
“南兵緩緩南行,不過四百餘里,大軍乏水,沿途鑿井,以飲人馬。”
“晉人疲弱已極,似乎……”司徒左長史申胤自言自語地嘟囔著。蘭汗望了一眼緊閉的帳簾,惡狠狠地嚥了口吐沫。
他的周圍,幾十張焦慮的面龐。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南兵兼程而行,已南出七百里外……”
蘭汗忽地站起來,一腳踢飛胡床:
“孃的,不能等了,誰跟我闖進去?”
“我!”“我!”“還有我!”
幾十個人高聲響應著,簇擁著蘭汗湧向寢帳。
正此時,寢帳的簾子突然高高挑起。
慕容垂精神抖擻,全身披掛,緩緩走出寢帳。眾將登時鴉雀無聲,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桓溫老於兵事,初退惶恐,必然嚴設戒備,以精銳為殿,我軍此時追逐,正好中計;如今我們有意緩追,他們自以為脫身,急於南歸,必然晝夜兼程,放鬆戒備,將兵懈惰疲憊,漸無戰意,此刻掩擊,必獲全功。”
眾將你看我,我看你,無不面露喜色。黃門侍郎封孚疑道:
“雖如此,敵軍已遠,如何追趕得及?”
慕容垂笑而不言,慕容楷道:
“我騎敵步,逐之不難,且范陽王、宜都王等已率勁騎四千間道設伏於襄邑東澗,料晉軍倉促難過此關。”
眾人又是一陣歡呼,慕容垂擺擺手:
“還不是歡呼的時候,上馬!襄邑才是我大燕揚威耀武的所在!”
襄邑。
飢渴疲憊,狂奔至此的晉軍行至澗前,突然遇見了慕容德、慕容桓的伏兵,登時大亂,自相踐踏,死者狼藉。
“退欲安之!你們難道要客死在他鄉麼!”
桓溫鐶甲橫矟,聲色俱厲。
潰過澗北的晉軍一下止住了腳步,平安還鄉,不正是他們每一個人的心願麼?
“有死無生,有進無退,孩兒們,跟我上啊!”
大將孫元、徐展甩掉兜鍪,嗔目揚戟,雙馬並出,直衝澗南,晉兵齊聲鼓譟,潮水般湧過去。
對岸燕軍更番疊隊,箭發如蝗,晉軍人馬紛紛倒在澗水中,倒在血泊裡。
徐展一馬當先,剛剛踏上澗南岸,卻接連中了幾箭,人馬撲地倒了。
“向南,向南,不要停!”
徐展手指南方,聲嘶力竭地喊叫著,直到千百名晉兵從他身後吶喊著衝過,直到他的全身一寸寸地完全僵硬。
燕人退了,雖然陣形不亂,但晉軍畢竟已在澗南站住了腳跟。
桓溫的臉上露出一絲倦意:
“過澗,快!”
大隊人馬爭先恐後地跳入澗水,深一腳淺一腳拼命往南掙扎著。誰都知道,每向南一寸,就離家近了一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