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鄧遐率先跳下馬,舉著矛杆跑向樹林:叢林利於步,不利於騎,對於擅打步戰的南兵,要安全得多。
他一隻腳剛剛踏入樹林,忽聽頭頂上一聲大喝:
“南賊休走!”
他錯愕之下,甫一抬頭,一道寒光,已及面門。
血光飛處,長矛墜地,矛尖上的兜鍪骨碌碌滾出多遠。
“殺~~~~”
樹林深處,捲起一片殺機。
伏兵,伏兵,又是伏兵。
衝出三道埋伏,被聞訊趕來接應的袁真哨馬救出的毛虎生,到得石門大營,左右已不過三十餘騎。
“晉人輕剽,怯於陷敵,勇於乘退,須設餌誘伏,父王真是神算!”
慕容令手挽鄧遐首級,騎在馬上,滿臉說不出的興奮。
慕容德凝視著西邊:
“援敵摧破,桓溫全軍尚完實,我們**三萬人馬,營中空虛,必須速回,石門之守,全賴皇甫大人了!”
石門。
敵軍已攻了兩個月。
一開始是白天攻,後來是夜襲,最後乾脆日夜不停地攻打。
城裡,皇甫真分軍民為三班,輪番乘城,舍死相拒。
南人多奇巧,雲梯、衝車、炮車、呂公車,花樣疊出。
城上卻只有一個字:守。
他們守住了,石門城垣,高不過丈四,晉軍卻始終不能踏入一步。
“稟大人,擂木,我們、我們……”
一個用布包著一隻傷眼的小校跑到皇甫真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
皇甫真袍服冠帶地端坐著。背後是城樓,城下是敵兵,不時有羽箭飛上,釘在身後的木柱上,或是飛石掠過,砸得城樓屋頂砰砰作響,他卻鎮靜自若,神色絲毫不變:
“擂木如何?用盡了?”
小校搖搖頭,定了定神:
“擂木倒有,只是繩索損耗太快,不足牽繫之用。”
皇甫真緩緩站起,拔劍在手,甩掉朝帽,揚手割下長髮,擲在地上:
“此物可堪為索否?”
小校臉色激昂:
“全城軍民男婦,……夠了,夠了!”
皇甫真手扶垛口,縱聲長嘯:
“發不夠還可斷頭,只是這石門,卻一寸也不能讓人!”
“早不從我言,如今戰也晚了,唉!”
晉營大帳裡,郗超頓足捶胸,嘆息不已。
桓溫臉色鐵青,半晌方才開言:
“糧援俱絕,可以去矣,唉,攻虧……”
他臉上掠過一道黯然,但隨即重又變得鎮靜、沉著:
“傳令各軍,退兵當如進兵,須得振作警醒,方可平安見江東父老!”
大營一角,王坦之聞得號令,不覺失笑:
“窮天下之力,盡十年蓄積,匆匆而北,匆匆而南,縱無恙,復何面目見江東父老邪!”
“南軍自東燕出倉垣,兼程南下,旌旗首尾五十里。”
蘭汗從河北催糧方返,聞得探報,精神一振:
“哈哈,南蠻子退了,該咱們窮追猛打,好好過過癮了!”
左右眾將竊竊私語,神色甚是古怪。
蘭汗奇道:
“各位,愣著幹什麼,還不稟報吳王,趕緊出兵追趕?”
“這、這個……”慕容寶吞吞吐吐地道:“父、父王有令,連日軍務疲憊,閉門高臥,一應軍務,容後再議,違令闖帳者,軍法論處。”
蘭汗又急又氣,轉臉朝向慕容令。慕容令神色焦躁,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走,闖進去,管他孃的!”
蘭汗一聲倡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