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將神刀送歸夏桀太廟。任父皇如何詢問,對太廟遺址,他都三緘其口。
不得不說,大明王朝諸多名臣之中,他唯一佩服的,只有這姓劉的老頭。
猶記得當年他從武英殿的大梁上下來時,還未出門,那劉伯溫竟出人意料地折返了回來,笑著問他:“燕王殿下,可是有話要問老臣?”
“有!”他當然有一堆問題要問,這劉伯溫真不負神機妙算之名,竟知道他躲在樑上。
“這夏桀刀與太廟址,殿下都不必問了。”他捋著鬍鬚道:“倒有一事,可告知殿下,附耳上來!”
他把耳朵湊過去。
“為何與我講這些?”他有些詫異,且不明就裡,“這難道不該是隻有國師與父皇才能知道的事麼?”
“江山萬里,能者居之。所謂龍脈,依人而生。此斷彼起,生生不息。身平心闊,永樂無憂。殿下,這幾句話是老臣贈你的。記得或不記得,也不打緊。”老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悠悠地離開了皇宮。
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對話。第二年,六十五歲的劉伯溫死了,說是身染怪症,無藥可醫。一代奇才,開國名臣,安安靜靜地死在了老家。
多年之後,他才明白為何劉伯溫要將那件事告訴自己,這未卜先知的老傢伙,早已料到自己會黃袍加身,“永樂無憂”,連年號都給了他。
大明龍脈,長歡之下,古井為門,龍游天河——這附耳之言,則是大明朝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弱點。他一直認為,這個弱點將受到最好的保護,因為只有他跟父皇知道。可他恰恰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父皇並沒有將皇位交給兒子,而是給了他的孫兒。
父皇臨終時在新皇耳邊說的話,除了他們二人,再無旁人知道。
於是,被他趕下皇位,燒了宮殿逃去無蹤的侄子,如今成了他陽大的心病。他派無數手下去尋他。無果。他坐臥不安,連夢裡都是侄子憤怒到扭曲的臉,他朝他吼叫,要用刀斷掉大明龍脈,就像當年劉伯溫斷了別人的龍脈一樣!
朱棣,這皇位你是坐不穩的!每次驚醒時,耳邊都響著同一句話。劉伯溫說過,龍脈只有夏桀刀能斷,保要將這神物歸為己有,那麼一切都安穩了。
他將手伸出去,離那玉臺上的刀鋒還有半尺之遙,已然有股炙寒相交的奇特氣流,排斥著他的手掌。
沒了劉伯溫,幸而還有個廖均卿,這新國師比老國師的脾氣好多了,本事也沒有差多少,他不但知道夏桀刀的傳說,還有辨出真偽的能力。
“火見為水,水騰為龍。”他親眼見到,熊熊烈火中,以三刀往火中劈下,烈火頓時化成清水,躍於空中,化為無色之小龍,飛天而去。
天下,唯有夏桀刀有這般的本領。
為了尋它,廖均卿著人走遍五湖四海,費盡力心才確定了夏桀太廟的位置,晉中鬼齒崖附近。
據說那是個十分危險而詭異的地方,派去的人個個膽戰心驚,但,只有她毫無懼色,義無反顧。事實上,在之前每一次疲累又兇險的尋找中,她永遠是走在最前頭的那個,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臣必不辱命”。
對了,她……啊,上一任的凰將軍。這都三年了吧,都快記不得她的模樣了。
只記得是個厲害的女子,一把極好用的利刀。
若身邊多一些這樣的“刀”,他何愁江山不穩。
不覺間,天已微明。
他將袖中信箋燒為灰燼,走出了密室。
5
這村裡真沒什麼好風景,低矮的茅草屋,辛勞的村夫村婦,滿身泥巴的幼童,還有幾塊瘦田,村外一條白浪翻滾的大河,到處是牛糞的味道,有什麼好的。
他卻很興趣。他拿著釣竿去河邊,將魚鉤遠遠甩進水中後,